哪怕得到那本莫名出現在他日記旁邊的、預言背叛與死亡的古怪手札,蘭波也沒有選擇退出DGSS。
給他這本古怪手札的人,也始終沒有出現,不知是敵是友。
不過,能在他日記旁放下手札的不知名者,肯定也能隨意翻閱他的日記。
此後,蘭波便戒掉了寫日記的習慣。
而他對那半手札的內容也始終感覺荒謬——直至接下【牧神】任務、撿到魏爾倫開始。
到眼下,時間點與手札記載的背叛之日越來越近,但他經歷的事情已經與記載的大不相同。
甚至,曾經的蘭波根本沒想過他還能重新走回陽光下,有機會站到法國的權利頂點。
但這又好像與他最初答應高先生的想法,並無什麼分別。
——他想為這個國家,為這個國家的某人,為這個國家的未來,做點什麼。
「蘭波。」
一雙手從背後伸來,緩慢而親昵地環抱住正在發呆的蘭波——是洗完澡的魏爾倫,身上還帶著點濕漉漉的水汽,混雜沐浴露的香味。
只不過,他的表情連帶語氣都格外警惕。
「是什麼不好消息的電話嗎,福樓拜確定情況了?」
大有一種要是福樓拜點頭報個地址、他就直接衝進去把人殺光的架勢。
「還沒有,是高先生給我打的電話。」
蘭波失笑,「你怎麼濕著頭髮就過來了?去沙發坐好,我給你擦乾。」
魏爾倫乖乖收回手,在沙發上坐直身體,讓蘭波將那頭金髮攏在手中,仔細用毛巾擦得半干。
「這次出任務,」
他忽然好奇開口問道,「我們會是什麼身份?」
「不清楚,看後勤部那邊怎麼安排。」蘭波說,「雖然我也會給他們提些建議,但細節都是他們自己補充的,儘量符合邏輯,不露破綻。」
畢竟有些假身份是頂替了別人的真實身份,也有些是多名特工共享,不能隨便按照自己的心意修改,很容易穿幫。
「哦。」
還是頭一次詢問這件事的魏爾倫恍然應了聲。
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口。
「我一直以為是你喜歡才特意選的,」魏爾倫說,「畢竟只有第一次任務里的兄弟身份比較……正常。」
第一次好歹還是兄弟,後面幾次都是什麼?
僱傭兵與他撿回的狼犬,經紀人與被豢養控制的殺手,集團少爺與他的保鏢兼玩物……一次比一次的尺度更大。
蘭波:「………不是喜歡才選。」
蘭波:「一開始是為了方便照顧你,後面……也不知道後勤部的人怎麼回事。」
他反駁的語氣難得有些底氣不足,讓魏爾倫都忍不住臉上的笑意。
「其實,我還挺喜歡的。」
想起剛才蘭波表情的他思考了下,將放在腿上的手伸高,直到握住蘭波仍在幫忙擦頭髮的手腕。
隨即,他的腦袋也一同仰起,那雙漂亮的淺色鳶眸從下至上,望進那雙低頭看過來、略顯困惑的金眸里。
「要不要再來一次,」
魏爾倫用偏低的嗓音開口,帶著具有強烈蠱惑意味的撩撥笑意,念出那個單詞。
「主人?」
蘭波幫他擦頭髮的動作停住了。
…………
雖然喊的是去德國那次任務時才會有的稱呼,但魏爾倫選擇是其實是中東那次的偽裝身份,被經紀人豢養的異能殺手。
那條蘭波送給他的袖箍,此刻已調整鬆緊,改為圈在脖頸這種致命處,化作獨一無二的、宣誓主權的情澀禁錮。
二指寬的墨黑皮革鑲嵌寶石,壓著冷白細膩的肌膚,又有散落其間的金髮點綴,真是再合適不過的好風景了。
他的衣服已經被徹底褪去,兩隻手的手腕並在身前,被那副能封禁異能的手銬牢牢鎖住。
雙膝跪在床前的柔軟絨毯上,不疼,但被那細小的絨毛撩得有點癢。
天花板的那盞燈已經被關掉,窗簾也被拉緊,唯一亮著的光源僅剩下床頭的那兩盞暖黃暗燈,照亮周邊的一小片區域。
至少,讓他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孔。
「13,」
有聲音嘆息著開口喚他,落進這片昏暗的空間裡,激起一片漣漪。
「你又不願意聽我話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