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士兵押著袁沃瑾,將他押至後宮,扔進了一間棄置空冷的屋中。
大太監吩咐道:「先將他餓個幾日,挫挫他的銳氣!」
待侍衛鎖門,他才轉身面向尤溫綸迎笑:「尤少將軍這條命可算是保下了。」
尤溫綸目光細審,並未置話,方才在殿中,若是沒有那幾句勸說的話,他確實難逃一死,只是身為大內總管、小皇帝的貼身內侍,尉遲睿深得小皇帝信任,如今此舉,又能從自己身上圖些什麼?
尉遲睿知曉他心中所疑,湊近他身前低聲道:「俗話說,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想必少將軍清楚吧?」
言下之意是他為防日後惹了聖怒沒了依靠,便想仰仗今日的情分來日多討一條生路。
尤溫綸笑笑:「本少將明白了你的意思,今日之恩,本少將不會忘記。」
尉遲睿拂塵一掃,微微屈身,引他出宮:「少將軍這邊請——」
待人離去,一名小太監靠近棄屋門前,湊著門縫道:「將軍受委屈了。」
聽聞此聲,袁沃瑾有些詫異地靠坐至門邊,只見那小太監微微掀了掀帽檐:「將軍,是我。」
「啊蘊,你……」袁沃瑾扒著門縫有些詫喜,「你還活著?」
叫啊蘊的親隨壓了壓帽子左右顧盼一眼,隨後道:「年關將至,異族各地派了許多使臣來楚國參加年會,自從將軍在楚國邊陲被俘,屬下便喬裝異族混入蠻族隊伍一路跟隨將軍潛入楚國,將軍放心,他們並未發現屬下的存在。」
即便如此說,袁沃瑾依舊擔憂:「楚國皇宮戒備森嚴,不比鄭國,可自由來去,你不宜久留。」
「將軍——」啊蘊含著淚,沉聲,「我們已無路可退。」
一月前鄭王得知楚王要攜領重金和兵隊去魏國換取國寶時,便以邀袁沃瑾母親進宮出策年宴晚會為由扣押其母,而後遣他去堵楚軍回途之路,奪取那魏國之寶。
若僅是為了仙草,他早可班師回朝,卻不曾想鄭王派遣的那一隊士兵半路撤退,獨留五百餘人拼殺。
他被人稱之戰神,是鄭國鎮國將軍,手握重兵,鄭王忌憚已久,又尋不出什麼藉口來,這次趁著奪取仙草為由也是為了讓他有去無回。
若是他在楚國投了降,鄭王便會以他通敵叛國之罪滅他九族;若是他死了,鄭王便可名正言順地收回兵權,而後不過追悼他一個「護國大將軍」的封號罷了。
想到這裡,啊蘊哽咽:「將軍一定要活下去,為弟兄們討個公道!」
「放心,」袁沃瑾露出一個安慰的笑,故作輕鬆,「現在他們當我吃了仙草,不會殺我。」
啊蘊抹抹眼淚:「將軍當真將那仙草吃了嗎?」
說到這裡,袁沃瑾從腹部撕下一塊已經粘到皮肉上的軟革,隨後扯下囚衣一角裹著那塊物體從門縫裡塞給啊蘊:「我用馬革將仙草和兵符一併烙在了腹部,你尋一隱蔽之處,將這兩樣東西藏好,若有一日我有性命之危顧不了你,你便以這仙草換自己一命,拿著兵符回到鄭國,做平民百姓也好,雲遊野外也罷,再也不要踏入朝堂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