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婢女又喊道:「殿下不必顧及奴婢生死,為嫻妃娘娘而死,奴婢心甘情願。」
「大膽賤婢,敢教唆太子!」皇后怒喝一聲,卸了耐心,「放下去!」
「噗——」
隨著油鍋翻滾著巨大的沫花,一聲聲慘叫連連,落入油鍋內的人掙扎撲騰,卻被一眾獄卒用長鐵勺按入其中,掙扎不出。
「母后不要!」小太子哭著喊著哀求,「兒臣真的知錯了,兒臣再也不敢了,兒臣求求母后!」
宮侍們抓著他的臂膀不讓他近前,皇后矮身而下貼近他身旁,見他掙扎著躲避,用雙手扭過他的臉,讓他直視眼前的場景:「皇兒好好看看,這天下但凡引誘儲君之人,皆該有此下場!」
油鍋內的人漸漸失去了掙扎,一陣陣焦熟的肉腥味浮出油麵,飄滿整個牢房,小太子吐了又吐,可殘酷遠遠不止於此。
而後那油制的人肉便被餓狼般的囚徒們分食殆盡,這一切被迫瞧在眼裡,自那後他便大病一場。
他再醒來時,不知皇后為何突然寬恕了他的錯,允他隨同嫻妃出宮為兄長祈福,可那日軍馬混亂,人群擁擠,嫻妃為護他身中箭傷,他便眼睜睜地看著她倒在自己眼前。
那時候他仿佛意識到,一切因果皆是因他而起,於是為了護住這梨花殿唯一的皇兄,他變得沉默寡言,不喜歡笑,最終不哭不鬧地繼承了王位,甘心情願做一個傀儡皇帝。
說到這裡,挽月沉聲:「當年通風報信之人,已杖斃在宮中,將軍初登大殿那日還記得嗎?」
袁沃瑾沒忘她所說之人,挽月嘆了一聲:「她並非奴婢的姐姐,而是太后放在陛下身旁的眼線,陛下早就想發作,卻一直壓著,直到將軍來……陛下他、有他的顧慮。」
挽月搖搖頭不再說下去,而是道:「我與將軍說這些,是不願將軍與陛下兩廂傾心卻存著什麼隔閡。」
袁沃瑾:「……」
這丫頭莫不是誤會了什麼。
「外界傳言有好壞,我相信將軍自會分辨,陛下脾氣雖差了些,但絕不是那不講理之人,若往後陛下有惹將軍不快的地方,還望將軍看在今日陛下以命相護的份上哄哄我家陛下,陛下他……最是吃軟不吃硬,這些話我也只同將軍你說了……」
她綿綿不絕地說著小皇帝的好和壞,袁沃瑾細細聽著,不駁一詞。
待她幾乎沒話說了,袁沃瑾才問了她一句:「你不想要名分嗎?」
挽月聽他這話,愣了一下:「什麼名分?」
她想了半晌才明白過來:「將軍莫非以為奴婢伺候陛下起居,與陛下挨得近,又活得如此恣意,故而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