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沃瑾上前一步,被踩了尾巴的小金雀立刻跳起,用一隻破碎的碗片抵在他喉骨處:「朕要殺了你!」
袁沃瑾低眸端了一眼頸前的兇器,提醒他:「陛下不是答應臣,不再取臣性命嗎?」
小金雀紅了眼,氣得胸膛打鼓:「你、你把朕的頭髮還給朕!」
喔,頭髮喔。
原來小金雀發現自己變成了小刺蝟。
瞧袁大狗毫無愧疚之心,楚懷瑜更惱了:「不許笑!快把朕的頭髮拿來!」
袁沃瑾斂了斂沒繃住的笑,從懷裡掏出那束被他染黑的頭髮來遞到他面前,楚懷瑜一把抓過,轉身用腰夾過一旁的金菊盆景置於矮案上,用碗片在空餘的土壤處刨坑,期間另一隻手死死地揪著包住腦袋的氅衣。
盆中扒拉出半個手掌大小的坑,他將已被大將軍用紅繩系好的那一縷黑髮小心翼翼地放置坑裡,填土,填完後又抓過案旁的水壺灌溉澆水。
好奇的大將軍半蹲至他身側:「陛下在做什麼?」
楚懷瑜剜他一眼:「沒看到朕在種頭髮嗎?」
袁沃瑾哧地一聲笑出來:「陛下以為它們會像大蒜一樣長出來嗎?」
楚懷瑜一臉天真地反問他:「難道不會嗎?」
袁沃瑾:「……」
見大將軍不信的模樣,楚懷瑜別過臉盯著花盆自顧自道:「大蒜可以在土裡發芽,為什麼朕的頭髮不可以。」
他用手捏住下頜,沉思:「還差點什麼。」
思考了片刻,他將氅衣上的領結系在鼻樑上,用牙咬住衣襟處,而後轉臉揪過袁沃瑾的一縷頭髮,抓起碗片手起刀落,實則強行又拽又扯地扒拉下來一撮毛髮。
大將軍不為所動,只想連人一同栽進花盆裡,再長出幾顆「小金菊」來。
楚懷瑜於花盆原處刨土,粗魯地將大將軍的頭髮塞進去,又重新蓋上土,嘴裡還喃喃著:「需要一點祭品。」
祭品袁實在瞧不下去蠢笨的小東西光著腳蹲在地板上為他那死去的頭髮哀悼,索性將人打橫撈起抱回了龍榻上。
楚懷瑜十分不快樂地用手中的碗片敲打著罪魁禍首的腦袋:「朕不能殺你,還不許朕種頭髮嘍!」
袁沃瑾好耐心問他:「陛下聽誰說的這些歪理?」
楚懷瑜堅持道:「朕的姨娘說的。」
姨娘?想必是他那皇兄的母妃,也不知這小蠢東西是當真就信了還是在自欺欺人。
袁沃瑾輕嘆一聲,告誡道:「要是花盆裡再長出一個頭來怎麼辦?」
「…………??!!」
袁沃瑾笑得不輕,索性不再恐嚇他,伸手撥開他腦袋上的氅衣:「不如臣幫你拔了。」
楚懷瑜慌忙兩手捂住腦袋:「不行,朕會變成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