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麼天真?」袁沃瑾捏著人冷漠地說,「將軟肋暴露給敵人,本就是你愚蠢至極。」
小皇帝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抵著他受傷的目光冷聲:「你以為區區一箭就能抵擋楚國當初對我的羞辱嗎?」
在他話語的刺激下,大顆淚珠從他委屈的眉眼中滾落。
袁沃瑾輕蹙了一下眉,怒氣中帶著怨恨:「我本就是鄭國的臣子,陛下憑什麼讓我臣服於你,真是痴心妄想。」
小皇帝怔愣的目光中逐漸染上怒意:「袁瓊,我恨透了你。」
我恨透了你——
馬車輕顛了一下,袁沃瑾從夢中驚醒,已是一身冷汗,夢境太過真實,乃至他半晌都沒回過神來,直到車夫停車他才將將回神,小皇帝安然躺在他身側,夢裡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脅天子為質和取天子心頭血,他最終選擇了前者。
在馬夫的提醒下,他率先下了馬車,馬車停在將軍府門前,看著府門前久違的牌匾,他還有些恍惚,真有那麼一瞬,辨不清到底哪一個才是夢。
門口掃地的小廝拿著掃帚還有些不確信自己所見,院中僕人聞聲望去,也有些不敢相信。
「將軍?」
小廝訥了好半晌,終於對屋中喊道:「是將軍!將軍回來了!」
聽到他的呼喚,府中所有家僕都從各處齊聚客堂,見到站在門前的將軍,各個愣了半晌,才激動得不知是哭還是笑。
馬車車夫在一旁提醒袁沃瑾:「將軍,馬車內……」
袁沃瑾再次鑽進車內,扯下一塊布巾蓋住小皇帝的臉,抱著人下車。
下人們見到自家將軍帶著一個陌生人回來,都面面相覷,此人遮住臉,裹在寬大的氅袍里,辯不出男女,但能叫將軍如此呵護在懷裡的,定是個女子,少不了是個貌美的,才叫自家將軍捨不得讓外人瞧見。
見著眾人疑惑不定的目光,袁沃瑾沒說什麼,直接抱著人進了自己的臥房。
第二日,將軍從戰場上帶回來一個貌美女子的故事便出現在了茶樓的說書話本里。
包括同樣從皇宮裡回到將軍府的老夫人。
見到安好無恙的母親,袁沃瑾跪地磕了一個頭:「孩兒不孝。」
老夫人上前扶起他,眼中盈著淚。
袁沃瑾抓著她上下查看了一番:「母親可有哪裡不適?」
中年婦人身著樸素,卻大方雅致,她笑著搖搖頭:「為娘無礙。」
袁沃瑾又探問:「王上他——有沒有為難您?」
婦人寬慰:「他雖有野心,但只是利用了你,並未傷害為娘。」
袁沃瑾點著頭,許久不見,仿佛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從識字到練武,母親陪伴的時間並不多,大多時間是同兄弟們一起,乃至他雖心繫母親,可當真見了母親,又無法同尋常百姓家一般與母親說著貼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