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宮變之時,甚至是次日殺死司馬道子時,王神愛身上滿是命不由己的惶惑,如今……
她還恪守著太子妃的「本分」,除了手握一支私兵、剷除朝堂禍患之外,沒有做出多餘的事情,卻像是在平靜而孱弱的外表之下,蟄伏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力量,隨時都會如岩漿噴涌而出。
但再看去,又分明還是先前模樣,只是從抻直的脖頸到抬高的下 頜線里,都透露著——失望。
她很失望。
「這件事,我會……」
「太子妃!」劉裕忽然自外間匆匆行來,打斷了王珣的話。「劉將軍截獲了一封密報,讓我先送來給您過目。」
眼見王珣也在此地,這位「沉穩」的親衛首領立刻端正地站定在了一邊,再未多說一個字。
王珣卻很難不瞪大了眼睛,試圖理解方才由劉裕說出的話。
什麼叫做,劉將軍截獲了一封密報,先送給太子妃過目?
這才過了幾日!
王神愛目不斜視,從劉裕的手中接過了這封軍情密報,拆開閱覽了起來。
王珣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已聽到了王神愛皺眉急道:「出事了。」
他臉色一變:「什麼出事了?」
王神愛語氣沉沉:「荊州出事了!」
朝廷的秩序還未因皇位交接,被重新確立起來,天幕已經帶來了額外的影響。
……
東晉的兵馬,除了北府軍這支特殊的兵力外,其他的地方兵馬,大多由門閥士族掌握。
東渡之後,中央軍隊的實力出現了驚人的跌落,也讓朝廷對於地方兵馬的依賴越來越重。
當門閥在地方紮根,這支地方軍就與門閥之間,形成了門生故吏的緊密聯繫。就算朝廷再想更換統帥,也很難真正將兵權收回。
荊州軍長久處在桓氏的統領下,雖然因桓衝過世而被改換了將領,但依然與桓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如今的荊州刺史名為殷仲堪,是因門蔭入仕,又得到了先帝的信任,讓他破格出任。
偏偏殷仲堪其人,確不太適合做一方封疆大吏。
他雖然事必躬親,質樸節儉,但沒什麼決斷的本事,難成建樹。
然而荊州這幾年間氣候不大尋常,連年遭受水旱之禍,有一年更是有蜀地洪水流入荊州,荊州這頭卻沒能提前做好堤壩的防護,被沖毀了數千戶人家。
統御兵馬的事情,更是和處理民生大事如出一轍。
此次天幕陡降,天子身死,殷仲堪也即刻慌了神。
在他手下卻有個人身份特殊,正是先前司馬道子想要殺死的桓玄,當場就向他發起了一番諫言。
桓玄勸說殷仲堪,此刻最應該做的事,就是聯合同樣坐鎮在外的將領一併向建康而去,先擊退王國寶等人組成的叛軍,積攢起威望,再靜觀其變。
司馬氏的兩位皇子是什麼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位二皇子極有可能沒這個膽魄鯨吞天下。
既然如此,他們沒這個必要再做司馬氏的忠臣,多為自己考慮考慮總是沒錯的。
殷仲堪卻不同意這樣做。
他認為,如今各方心思叵測,他們先行出兵,便會惹來非議。從荊州到建康,也比京口等地前往建康更遠,反而落了下乘,還不如等待朝廷做出決定由誰繼位,或者天幕再度出現,再行決定用兵方略。
反正,荊州兵力強盛,將來若要北伐,也是一路不可或缺的助力,沒人會虧待他們。
……
「荊州兵馬明面上因殷仲堪的詔令調度整頓,實際上……」
王神愛不得不佩服,有些人天生便有成為梟雄的本事,絕不願意坐以待斃,也不會放棄任何能抓住的機會,「桓玄已殺了殷仲堪,以桓氏舊部奪回了荊州軍的權柄。」
殷仲堪的堂弟娶了桓玄的姐姐,也沒改變殷仲堪的死局。
她對著王珣冷笑了一聲:「族叔,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們猶豫的代價!」
她一把收起了密信,喊上了劉裕,「走,我們去找劉將軍。」
可她剛剛邁出門口,便被驚慌失措的宮人抓住了衣袖,「太子妃——您看!」
王神愛朝著天邊看去,就見那塊已黯淡了數日的天幕,正在以緩慢的速度重新亮起來,像是先前耗盡的能量重新被人充滿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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