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神愛擺了擺手,示意她退到一邊。
若說先前賀娀的配合,已讓此地的眾人形成了一個誤區,以為這殿上護衛全能與她默契協作,甚至甘願為她殺死前朝宗室,那麽定姜的出現,就是真正打出了新朝的旗號。
光有君王,光有永安這位皇帝,還遠遠不夠,應當再有臣子才對。
天幕欽定的「姜定」是一位,那麽其他人呢?
王神愛高聲問道:「誰願為我當庭誅殺此賊!」
死期臨頭,司馬尚之當即怒罵出聲:「難怪昔年莊子有言,竊鉤者誅,竊國者侯,如今我竟成了賊,而你在上頭髮號施令!可你別忘了,你身上也有我們——」
也有我們司馬氏的血。
但他的這句話還未能說完,便已有一道身影撿起了地上的匕首。
這把匕首先前被握在張定姜的手中,在她退開前留在了地上,而現在被握在了一位年輕人的手裡,悍然划過了司馬尚之的咽喉。
他那句對於血脈的質疑還未能說出口,就已變成了一句吞沒在喉嚨里的慘叫。隨後,便雙目失神地倒了下去。
只看到那個行兇的人頂著潑濺在臉上的血色,跪倒在了殿前:「臣劉勃,甘願為陛下效力。」
他話畢,便重重地叩首了下去,以額貼地,行了一個極重的禮節。
「……!」
孫恩驚了好大一跳。
他萬萬沒想到,那個匈奴人的反應會如此之快,快到搶在了所有人的前頭。
劉勃這一刀,何止是代表著遴選上崗時日不長的親衛隊,已有了一個效忠新君的表率,也代表著,他極有可能就是那位天幕所言的劉大將軍!
天幕上的劉大將軍與永安陛下相識於微末,扶持於困境之間,今日殿上,也正有一個姓劉的小將以宣誓的表現,跪在了殿前。
哎呀,別管劉勃到底是不是了,起碼他在永安陛下的心中,必定會因此舉,占據不小的分量。
一想到這裡,孫恩就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可這一捶之下,他又下意識地在想……算起來他也算是趕上一個好機會了。
他本就是因叔叔的指派而來到建康的,為的正是查找他們天師道的明主,就連加入皇后殿下的親衛隊,也是為了方便入宮找人。
怎料他已直接混成了永安大帝的部將。
這不是巧了嗎?
叔叔還在海島上等消息呢,他已混出名堂了!
一念轉圜,孫恩當即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劉勃勃無語地扭頭回看。
在他殺死司馬尚之作為宣誓之時,殿上一時無聲,唯有天幕的聲音在繼續昭示著永安大帝的正統,更像是在與他此刻的放手一搏呼應。這突然出現的笑聲可真是有夠破壞氣氛的。
他問完這句,又已恭敬地將手中染血的匕首托舉在掌心,向著前方呈遞。
殿前的明火無法照出他那雙狡黠而狠辣的眼睛,只能照見一位甘心做刀的忠臣,一位未來的名將。
對於意圖殺回北方的劉勃勃來說,再沒有比這更為合適的出頭機會了!
他駭然於一位皇后能有這樣的本事殺死皇帝,向著帝位進取,卻也因自己押對了寶而心神動盪。他更是格外慶幸,距離王神愛更近的劉裕,早在天幕重啟前,就被派在了京郊駐守,竟將這樣的一個天賜良機送給了他。
結果這樣一個肅穆的場合,他的背後先有了一句破壞氣氛的話。
孫恩抓了抓頭髮,答道:「我在笑,我先前讓他們背的綱領不必改了!」
他省事了!
王神愛努力地抿了抿唇,才將自己因為孫恩的這句話湧起的笑意憋了回去,用儘可能平穩的語氣答道:「都起來吧,我看到你們的抉擇了。」
越是這等還未站穩腳跟的時候,做出的決斷也就越是難能可貴。
就如同先前的賀娀、張定姜,此刻的劉勃,還有雖然懵懂卻也做出了選擇的孫恩。
這是她在此刻不選擇儘快撤離建康、另謀根基的保證啊……
她朝著王珣復問:「現在你還覺得,晉祚未盡嗎?」
司馬德宗、司馬德文、司馬尚之都死在了堂上。倘若有晉朝宗室有心繼位,她還可以殺死更多的人。
從她提劍殺人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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