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剛剛登基,國境之內司馬氏宗族的力量尚未肅清,還需要時間平衡朝局。桓玄也只是剛剛向她投降而已,南方軍隊的掌控權沒有全部落到她的手中。
這就意味著,她現在所處的局面,和天幕之中的完全不一樣!
當時的她可以毫不猶豫地發兵,現在卻未必。
洛陽和建康的距離太遠,是不爭的事實,提早被牽扯進洛陽戰局中,極有可能是在揠苗助長!
可若是這位深諳主次、明辨局勢的帝王知道自己不該發兵馳援,保住岌岌可危的洛陽,那麽天幕先前對她有多高的評價,她在隨後得到的反噬,也就會有多麽驚人!百姓哪裡會知道什麼該與不該,他們只會知道,永安沒那麽神妙非凡。
「左僕射,你說的沒錯,局面沒有那麽壞。」姚興慢慢收起了笑意,更像天幕到來前那位仁厚穩健的君主,可對於相熟之人來說,他此刻的決定里,自有一種不容辯駁的孤注一擲。「我相信拓跋圭也知道,如果讓局面繼續向著永安有利的方向發展,他和我都將再無翻身機會。別忘了,永安可不是那位大秦天王,會對胡人異族包容有加。」
羌人自隴西高原上下來,拓跋鮮卑自草原南下,誰想被從中原的富庶土地上趕走?想都不要想!
「包括蜀中的發展,應當也與天幕所說不同了?你們說,譙縱會怎麽選呢?」
天幕說,當他姚興和拓跋圭起了爭端的時候,再難向蜀中提供支持,恰恰給了永安以攻入蜀地的機會。
可別忘了,若是他手中這封戰報所言無誤的話,譙縱立國,可 並不僅僅是因為,他必須殺死效忠晉朝的刺史,不願與永安開戰,更是因為從這裡的士卒到他這位成都王本人,都只想保持蜀中割據在外的狀態。
那麽想必,他也不會介意和他們聯手,對永安做出些限制。
尚書左僕射尹緯俯首而拜:「陛下聖明。您民心未失,軍心也未失,仍有與群雄逐鹿的機會。」
若是現在就放棄,向永安稱臣,那才真是要叫堂上眾人失望了!
……
幾乎是在同時,北方的拓跋圭也望著天幕,深刻的眉眼間掠過了一縷暗芒。
天幕說,他和永安都在國與國之間的主次關係上處理得很妥當,這當然是一句對他大局觀的誇獎,但他也並未忘記,早在天幕開始不久,就已有一句話,說他死於自己的親生兒子之手,讓永安大帝北伐之時,遺憾於沒能和他正面交手。
而姚興就更好笑了,因為這荒唐而狹窄的眼界,他甚至在最一開始的局勢里,都沒被列為永安的對手。
唯獨證明他實力不低的,是天幕提到,入主關中之戰,永安親自蒞臨前線。
可因為天幕直接將永安的軍事實力定在了「中流」,這場親自坐鎮,恐怕會被相當多的人認為,政治意義遠勝過軍事意義。
但拓跋圭沒錯過那段對於姚興救火舉措的陳述。
相比於姚萇的瘋癲,姚興的理政能力簡直合格太多。
「你怎麽看?」拓跋圭向崔浩問道。
崔浩沉吟須臾,答道:「天幕提及的聯姻……」
「那是沒發生的事情,我不會在意。」拓跋圭回答得相當果斷。
崔浩笑了:「那麽我建議您——儘快與姚興聯手。」
天幕重啟之前,他們君臣還在說,拓跋圭此時不適合定都於鄴城前線,因為他的條件不足以支撐他越過黃河,可若是眼看著對面的永安繼續發展,任憑對方在天幕送來的天命與民心中成長,又絕不是拓跋圭希望看到的。
既然越不過黃河,那就換一種方式打亂對方的陣腳行不行呢?
比如說,以姚興為主,以他們為輔,在洛陽給永安製造一個不得不來的陷阱。
崔浩繼續說道:「只要姚興不是個傻子,現在就投奔永安而去,當個庸庸碌碌的刺史,還有可能被事後清算,他就一定會反擊。而恰好,咱們還有多餘的人手可用。」
一批人馬留在了黃河邊界,一批往龍城方向去,繼續搜捕慕容舊部,一批跟隨拓跋圭凱旋迴到平城,準備稱帝事宜,也等待北方的後備力量南下。他的內部,遠不像永安一般,還有諸多桎梏,完全有騰出一隻手來支持的條件。
甚至,若是洛陽局面有變,從平城向洛陽支持,遠比消息往來於洛陽和建康之間要容易得多!
拓跋圭頷首:「你替我往關中走一趟吧。」
送信多慢啊,直接讓他看好的新臣子去和姚興當面談吧。
南方的朝臣被天幕點名,勢必會提前來到永安的面前,在這亂局之中得到磨合的機會,他雖還未聽到崔浩的名字,但這年輕人拿出的表現,值得他也給對方一個歷練的場合。=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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