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
「等等,這會兒不用聽桓將軍的了……?」
有個聲音剛發出來,就已被人捂住了嘴:「陛下的援軍到了,桓將軍不是最大的官了,不必非要聽他的。」
若是讓領兵逃亡之中的公孫蘭見到這樣的一幕必定要說,洛陽的百姓啊——
他們又瘋了。
按說人的腿腳是追不上鮮卑兵馬的,但檀憑之所率的精兵直接越過了後方的亂軍,將大半鮮卑兵馬都截斷了去路,留在了戰場上。
公孫蘭不得不帶領一路兵馬前來支持,又與他們纏鬥在了一起,反而給了洛陽百姓繼續在山中高處查找進攻機會的時間。
還有,在這座偌大的邙山之中,也有人因先前被魏軍追擊,沒能撤回洛陽城中,就在山嶺里查找了個躲藏的地方。
現在,他們眼見敵軍潰敗的隊伍經過眼前,雖還不知洛陽那頭發生了何種情況,卻也知道——
他們的機會到了!
「你手別抖,千萬別抖啊。」
「知道了……」
一位看不清面目的少年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免得被周圍這一句句的叮囑給攪亂了心神。
要不是她的手不抖,這些人怎麽會將剩下的最後一枚鐵質箭鏃交到她的手中,安裝在了那根打磨完畢的硬木箭杆之上。
她其實沒有系統地學過射箭之術,但這並不妨礙,當她持箭在手,拉開弓箭的時候,有一種近乎直覺的預感,這一箭,她一定能射中。
那是生存的本能。
「來了!」
她猛地拉緊了弓箭,將箭鏃對 准了即將行到眼前的那支隊伍。
相比於先前過去的一眾人等,這支隊伍要更有秩序得多。
那為首之人雖被人在激戰中打落了頭盔,但還能看得出身上的甲冑精良,在晨光中泛著一點反光。
不必猶豫。
就是他了!
在選定目標的下一刻,那一支簡陋的羽箭便像是隨同著一線日光猛地射出,直抵那頭。
公孫蘭正在回頭去看後方的敵軍有無追擊上來,便覺一陣劇痛從後腦傳來。
「……!」
他瞪大了眼睛試圖伸手去摸,卻沒能抓住那一支箭矢,便已眼前一黑,從馬背上栽倒了下去。
那一支箭,並不是軍中制式,甚至箭頭也只是就地取材製成的。
但很不巧,它在一雙雙粗糲的手中傳遞了過去,被打磨得很尖,很尖,也變成了一支取人性命的穿雲之箭。
「公孫將軍!」
「公孫將軍——」
公孫蘭砸在了地上,眼睛再沒能睜開。
唯有頭頂的邙山山道上,響起了一陣迴蕩的歡呼聲。
又在遠處得到了一陣雀躍的響應。
……
此刻閉上眼睛死去的魏軍,又何止是公孫蘭而已。
當日光重新投照在洛陽城前的時候,濃重的血色已完全蓋過了日光的溫度。
那是一片在桓玄出城應戰時,從未有人想過的場面。
守在城頭的小姑娘抱著旗幡猛地一個點頭,立刻從不可遏制的打盹中驚醒了過來,也幾乎下意識地就要發出一聲驚呼,為這睜開眼睛後所見到的景象。
可這聲驚呼,又在一瞬間被她憋了回去。
因為她看到,在洛陽以南的方向,又有一道黑線朝著這頭推進了過來。
不,不是敵軍。
隨著黑線的漸進,戰馬的移動、騎兵的行進都慢慢清晰地展現在了她的視野之中。
「阿娘,你來看吶……」她發出了夢囈一般的聲音。
若按照士人的標準來算,她得算是不識字的人,但有兩個字她學會了。
一個是「桓」字,代表國之棟樑,橋樑的立柱,是桓謙、桓玄將軍與她們同在。
另一個,也是一個更重要的字,是「應」字。代表大應陛下從未忘記,洛陽也是華夏疆土的一部分,正在響應著她們渴求的聲音,也代表著她們的歸屬。=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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