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
「好了,只是說說而已,還是來講譙縱吧。」姚興的指尖扣著御座,緩緩說道,「譙縱之死,只能出自永安之手!」
哪怕對蜀中來說,這件事還有其他的可能,在他這裡,卻有且僅有這一個結論。
在想通這個結論的剎那,他面上並無異樣,卻在心中一陣戰慄。
太果斷了。
這神來一筆的截殺太果斷也太有效了!是永安幹得出來的事情。
若是從蜀中士卒的角度來說,他們失去了一個心有大志、慣會把握時機的首領,最好的選擇就是退回蜀中,絕不給任何一路兵馬提供助力。
偏偏譙縱又是死在征討關中的路上,最有可能對他動手的不是別人,正是姚興,也就讓姚興和蜀中結盟的可能降到了最低。
他無法占據蜀中,也就絕不可能順大江而下,橫生一路兵馬直取荊州,乃至於建康!
她寧可放棄一路潛在的助力,甚至是一片天府之國,也要確保戰場局面始終在可控的作用域內。
這才是一位不拘泥於眼前得失的帝王應有的大局觀。
比起親自出征抵達關中附近的拓跋圭,遠在千里之外的永安好像還要可怕一些。
更可怕的是,她手下真有這樣的將領,敢於替她執行這件斬首行動,還真讓這人給做成了!
一想到這裡,他又怎敢因譙縱身死,在明面上幫了自己一把而感到慶幸。
姚崇忽然聽到姚興低聲自語:「我忽然有些不太確定,關中到底還能不能充當一個誘餌了。」
「您……」姚崇有些擔心地出聲。
姚興的這句話,簡直像是提前發出的意志消沉信號,不能不讓人憂慮。更讓人憂慮的,可能還不是國君意志消沉,會讓國中其餘眾人也失去鬥志,而是另外的一件事。
當年,就是屢次的挫敗促成了姚萇的瘋癲行徑,那麽,在姚興這裡呢?
說實話,他有點怕哪天早上醒來會聽到別人說,快看,大王在關中立了一尊永安的像……
「崇弟。」姚興忽然開口。
姚崇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在!」
「關中的春耕,我先前都交到了你的手裡,眼下境況如何?」
姚崇答道:「司農各部都已分至關中各處,必不負大王所託。只是……今年開春以來降水不豐,臣有些擔心年中有變。」
姚興聞言咬了咬牙,「年中有變……三輔、關中、洛京向來氣候相通,就算真是年中有變,變的也不是一地,你且先讓人將後手備下就是!」
姚崇應了聲「是」。
見姚興有些疲憊地揮了揮手,示意他這位王太弟退下,姚崇躬身行了個禮,便徐徐退出了殿外。
這接連的驚變,讓春風哪怕已漸和煦,吹在他臉上,也未讓他有片刻的神態輕鬆。
想到姚興的叮囑,他更是即刻腳步一邁,便朝著長安的北門行去。
……
而在此刻的洛陽,同樣是一片如火如荼的耕作景象。
不,不僅僅是耕作而已。
劉勃勃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也連帶著抹去了面上的污泥,終於覺得自己能稍透過一口氣來。
但低頭一看,他兩腿還泡在淤泥之中,拔出來都費勁得很。
「我真覺得我不該同意來幹這事!」
天知道他一個好不容易奇襲漢中,斬殺譙縱得手的人,為何要想不開先前往洛陽,想著,在等待陛下隨後命令的同時,也能在前線伺機謀求戰機。
結果戰機不戰機的不好說,反而是先來當了一回挖渠的勞工。
他此刻所在的位置,正在洛陽以東。
眼前的溝渠名為陽渠,乃是洛陽地界上最重要的水渠,甚至追溯向前,可以到春秋戰國時期。
不過這條渠道真正成型,還是在漢朝。
要知道,洛水不是一條很讓人安心的護城河,動輒出現洪澇,沖毀兩岸的房屋,再不然就是極端到乾旱,因地勢之差,不僅供應不了洛陽城外農田所需,連最基本的生活用水都滿足不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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