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夫人的神情也忽然從迷茫轉向了堅定:「算了……我替你們做一個決定吧。」
她抬了抬手,示意周圍的士卒都往後退開一些。
或許是此刻戰場上的氣氛太過奇怪,頭頂沉沉未發的天幕也帶著一種迫近的宿命感,竟然無人質疑這場景奇怪,都按照著劉夫人的示意動了起來。
在這張沾染著血痕的面容上,笑意又重重緩緩浮現了起來。「我其實是不擅長做決定的,比如之前,我就錯過了一個很好的機會。」
「幸好,我終於學會了一些東西,也知道什麼時候,更應該果斷一點。」
她還知道一個道理。魏國和燕國不同。
燕國人人都能稱王,卻又人人沒有本事稱王,從某種意義上是他們保全的憑據。但魏國是不一樣的。
因為拓跋圭的緣故,只有王室滅絕,才讓其他人能活,能如賀麟一般,在應帝的手底下,活得精彩。
拓跋圭已死,平城必然難以保全,所以拓跋嗣的生死,已經不需要她去過問了。而她呢?
「可以替我向永安轉告一句話嗎?」
劉夫人忽然撥馬回頭,向著她來時的方向行出了一段距離,直到停在了距離賀麟不遠處的位置,也發出了這樣的一句問話。
這是一個讓誰都摸不著頭腦的反應,更奇怪的是,她選擇轉達消息的這個人。
但賀麟望著面前這雙生機勃勃的眼睛,忽然不自覺地點了一下頭:「好。」
她臉上的笑容更盛:「嗯……就請轉告她。」
也轉告賀娀。
「我不是為了拓跋圭做出的這個決定,我也不是在飛蛾撲火。」
「我……」
「站住!你給我站住!」賀麟猛地一怔,一夾馬腹便要衝上去攔人。
但比她更快的,還是劉夫人的動作。
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她已一把蒙住了坐騎的眼睛,反手一刀扎向了馬臀。這一刀紮下,受驚的駿馬便難以克制地向著前方奔馳而去,也用著遠比來時更快的速度,沖向了那座籠罩在火焰之中的城市。
魏軍失聲,來不及發出一聲喊叫,那道身影便已沖入了城門之中,隨後,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里。
火焰吞沒了城門,沒有給人以再出去的道路。
……
賀麟停在了那遲來一步的位置,怔愣著,眨了一下眼睛。「她確實不是……飛蛾撲火。」
……
那怎麽會是飛蛾撲火的獻祭呢?
她更像是一把利劍,砸進了熔爐之中,迸濺出了一朵獨一無二的火花。
第117章 魏國的末路
在那火花之後,是一把把兵器,丁零噹啷地砸在了地上。
……
王神愛人還未到此處的戰場,已先一步收到了這條消息。
自褚靈媛的視線看去,陛下的神情有一瞬定格在了當場,似是在這消息的衝擊面前短暫失聲,直到又過了好一陣,才找回了聲音。
「……她叫什麼名字?」
在驟然聽聞這消息的瞬間,王神愛無法不覺得,用魏王后和劉夫人來稱呼她,好像都並不那麽合適。
她並不是以一個妃嬪的身份死去的。
可話剛出口,王神愛又忽然搖頭,後知後覺地想到,賀娀已被她派往平城,最熟悉劉夫人的人並不在此地,那麽她問出這個問題並沒有任何的意義。
恐怕得抵達曲梁城前,才能從那些魏軍士卒處得到答案。
不,不對,他們已經不能叫做魏軍士卒了。
當劉夫人選擇像君主一般與國同葬的那一刻,魏國之死已成定局,這些士卒也就只應當被叫做……北方未定的胡人。
但王神愛剛要吩咐大軍繼續趕路,忽然聽到褚靈媛開口道:「其實我知道。」
見陛下看了過來,褚靈媛答道:「之前從建康北上的時候,因為拓跋圭本人不在河北的結論,是賀將軍推斷出來的,我還專門多請教了一句,順便問起過這位劉夫人。」
「賀將軍說,她雖是匈奴北部大人的女兒,但在嫁給拓跋圭前並沒有正式的名字,只有一個小名,叫做七月,是因七月所生。鮮卑建國後仰慕漢人文化,她因喜好音律,給自己取了個漢人名字,叫做夷則。」=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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