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他跟著你那個黑心娘舅,你娘舅不許他念書,說糟蹋銀子,只把人拴在家裡頭幫鋪子切藥材、曬藥材,當小奴使。」
「但我知道,霄哥兒心裡一直沒忘讀書這事兒。好幾次我去私塾接我家孫兒回來,都能瞧見霄哥兒一個人在私塾外頭踮著腳偷看,可又不敢進去。就蹲在外頭柳樹下,用樹枝練字。」
「唉,那時候苦的很嘞!」
「好在你現在回來了,也把霄哥兒接到身邊養著,那你還繼續供他不?」
柳金枝心裡頓時揪了一下。
她知道柳霄和月牙在鄧山身邊過了許多苦日子,但再聽到旁人講起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為他們感到酸楚。
便道:「我回頭就去問問他。」
柳霄聰明,精通算術,記性又不差,說不定將來真的能博個功名回來。
可饒是柳金枝願意砸鍋賣鐵送柳霄去念書,還是得面對兩大難題。
第一是現在食攤的生意剛剛起步,卻錢又缺人手,若是柳霄一下子離開,她怕是忙不過來。
生意若出了問題,後面柳霄即使入了學,束脩也是難以為繼。
第二是名師難請。
古代請老師是很難的,畢竟有真學問的大儒可遇不可求,而能把手下弟子教成材的大儒就更少了。
對於自己這個弟弟,柳金枝自然是想為他請個最好的老師。
若是有個靠譜的人推薦就好了……
忽然間,柳金枝想到了項志軒。
第22章
錢嬸子動手能力強,不過一個上午,就把雞窩壘出了一個具體的形狀,再蓋個頂就可以完工。
柳金枝高興地在院子裡擺了個大桌,眾人圍著一塊吃吃笑笑。
席間,柳金枝就悄悄拉著柳霄到一邊。
「霄哥兒,自我回來之後,咱們一家都在忙活生計,我卻沒問過你課業上的事情,是我這個做阿姐的疏忽了。」柳金枝歉聲說。
柳霄抿了抿唇,小心問道:「阿姐,你想說什麼?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嗎?」
「王嬸子說她曾經在私塾外頭見過你。」柳金枝顧及少年的自尊心,並沒有說明了,只摸了摸他的頭,「你若是還想去念書,繼續考科舉,阿姐供你。」
柳霄一怔。
他承認,在那些被逼無奈的日子裡,他蹲在柳樹下,聽著私塾里傳來的朗朗讀書聲,看著私塾中那些搖頭念書的學子,心中羨慕、嫉妒、委屈又難過。
明明他與私塾大門只有一步之遙,卻苦於缺少束脩,讓簡單的一步都成為他不可逾越的天塹。
他的所有眼淚和痛苦,無法與年僅兩歲的月牙訴說,只能全部咽在肚子裡。
白天在被鄧山鞭打斥罵的時候,他甚至沒由來的恨起了柳金枝。
恨柳金枝為什麼不肯帶他和月牙走。
但回到藥材鋪,縮在那方狹窄冰冷又悶不透氣的樓梯下隔間,小心哄著餓極了,而哭鬧不止的月牙睡覺時,他才明白,其實他恨的不是柳金枝沒帶走他,而是恨他委屈難過的時候,沒有一個溫暖的懷抱能暫時圈住他。
他思念柳金枝,思念那個能對他溫柔微笑的阿姐。
只是思念太痛苦,他才以為那是恨。
此時感受著頭頂傳來的溫熱,柳霄終於沒能忍住,紅著眼圈說:「想,阿姐,我一直都好想。」
可是不等柳金枝回答,他又擦著眼眶,自己反駁了自己:「不過我現在不想了。」
「你別騙我,是不是又想給阿姐省錢?」柳金枝看著柳霄的眼睛。
自從上次柳霄想省錢,而拒絕她買冬衣,打算硬生生扛過整個冬天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是個肯委屈自己的孩子。
這樣的性格會使得柳霄隱瞞自己的欲望,將所有需求都退讓到他人之後。
如果沒有一個懂他的人,這孩子怕是還要受不少委屈。
果然,柳金枝說破柳霄的想法後,柳霄抿了抿唇,低聲說:「能省一點是一點,家裡本來就不富裕。」
「但咱們現在不正在存錢嗎?阿姐又年輕,還怕賺不到你的束脩?」
柳金枝對柳霄伸出手,十分認真地說:「霄哥兒,吃苦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你不需要再犧牲自己。跟阿姐拉鉤蓋章,等阿姐攢夠五兩銀子,無論我們的食攤怎樣,你都去重新念書,好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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