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謝謝醫生。」許深禮貌道了謝,但是表情怎麼也好看不了。
對面帶著金屬框眼鏡的醫生點點頭嘆了口氣,然後微皺著眉打量起許深來,隨後問了句:「你是許奕成的兒子吧?我瞧你面熟的很。」
許深這才抬起眼來:「您認識我爸?」
「我和你爸之前科室挨著,經常一起加班,都有戰鬥情誼了,」眼鏡醫生笑了兩聲,隨後吸了口氣,低下聲音來遺憾地輕拍了拍許深的肩膀,「你爸是個優秀的人……」
好似又想到了什麼,眼睛醫生「嘶」了一聲抬起眼來:「你外婆之前也在這住院吧?」
「胃癌中晚期,住院了一年多。」許深點點頭輕聲道。
眼鏡醫生也點了點頭,低頭看了一眼手裡溫馳的檢查資料,皺著眉快速眨了幾下眼回憶起來:「溫馳是吧…這俊小伙我之前見過。當時你外婆的病房是我來負責,時常見他來探病,一來二去也就眼熟了。他爸是那個醫藥界有名的溫林年吧?」
許深一聽這才來了些精氣神,目光定在面前的醫生臉上繼續問道:「對,您這麼說是有什麼事情嗎?」
「嗯……差不多五年前,當時應該還是夏天,我記得科室里的空調開的冷嗖嗖的,當時我正要中午休息去樓下吃飯,便有人敲了敲門進來。」
「那人說自己是溫林年的秘書,想要一份你外婆的病情資料,我說這不行,病人信息我們不能隨便外給。對方當時還笑著說溫林年就是溫馳的父親,管著很多醫藥品牌,也是個慈善家,見自己孩子很擔心這位老人,便想著來盡一份力。」
聽著醫生的話,許深這顆心一點點放沉,他感覺自己好像終於觸到了,觸到了溫馳極力躲避的話題,也觸到了自己完全不知道的領域。
許深驀然想起了溫馳在餛飩店外車裡的話題轉移,想到了對方在酒店房間被逼到角落裡的那聲抽噎的「對不起」,想到了就在今早,溫馳神色的躲閃,以及那句躊躇的「是嗎」。
他想到了溫馳站在自己外婆墓碑前,與自己幾步之遙的那個眼神,以及走近後,對方掛在眼角的那顆淚。
許深的心沉了下來。
「所以他也有可能是被逼的。」
黎丹陽的話莫名出現在許深的腦海里,伴著還未揮之而去的溫馳,一起在頭腦中打轉,場景和話語混在一起嗡嗡的響,猶如成百上千隻蜜蜂。
「那您……最後是怎麼處理的?」許深感覺自己的嗓子有些乾澀。
「能怎麼處理?」眼鏡醫生笑了幾聲,「資料不能給,這是打死的規矩,也是醫生的醫德,誰能清楚來要資料的人安的是什麼心。欸……溫林年是個企業家,在醫療界那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世家水有多深,又有誰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