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想當個旁觀者,當初飛往倫敦也是這個原因,我想逃離這個家庭,我想斬斷和他們的關係。可自從你外婆的那件事情之後,我感覺自己被拉了進去,我沒辦法再置身事外,所以我一直活在罪惡當中,感覺自己是同謀。」
許深想起了溫馳在自己外婆忌日那天提出的疑問——「要是溫哥哥是個壞人怎麼辦」。
他當時沒想太多,現在想來,溫馳大抵一直都把自己納入了「罪人」的範疇。
所以自重逢開始,溫馳敢撩撥,卻不敢說喜歡,更聽不得許深的在意。
「你不是,你在抗衡,你們只是同一個姓氏,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許深握緊了溫馳的手,「血緣並不代表一切,你絕對不會成為他。」
「抗衡嗎…」溫馳看著被許深握緊的手喃喃道。
「我會陪著你,」許深把溫馳拉起,雙手握緊對方發涼的手,「其實一開始因為溫林年是你的父親,我不太好去說什麼,但是現在我想表態——如果你決定拿起刀,我也會把槍擦亮。」
尚未繳械就是美好生活,因為對方而一步步完成自己的世界,這才是愛的要義。
風颳過兩人的衣襟,五年了,他們都不再是無法反抗的少年,也都不再含心有隔閡的試探。
他們完全袒露,時間教會了人如何成長,也教會了人如何去愛。
溫馳長久地看著許深,然後笑著走向對方落下一個吻,吻如點水,卻像誓言。
「我想了想,也許我們必然要經過分離,因為即使時間倒流,當時的我們,能改變的事情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多。」
溫馳說完把右手放進兜里,彎著眼睛撈起了許深的左手,許深感覺手指一涼,低頭一看——
是枚素戒。
「我們在錯的時間遇上了對的人,才能在對的時間重逢錯過的彼此。」
溫馳低頭吻了下許深左手的無名指:「倉促了些,你先將就一下。」
許深所有的神經已經完全集中在戒指下的皮膚上了,火辣辣沉甸甸的就跟觸電了一樣發麻發燙。
知道溫馳在感情上有著迴避的毛病,許深一開始就打算好了,他不必擁有溫馳,他只想陪著溫馳。
戒指閃了下銀白色的光,一下子便刺到了許深的眼裡和心裡,許深到現在才發現,他還是貪心,他原來一直想得到溫馳的回應。
「你從…哪裡弄來的?」許深的視線沒離開戒指,出口時心臟的血液鼓脹到嘴唇,導致腦子裡都一片混沌。
他實在想不明白溫馳這兩天都和他在一起,從哪裡突然搞出了個戒指。
「前年因為工作去拜訪一個老工匠,順便跟他學了ⓃⒻ下打金,可惜技藝不精,搞了一天也只能打個素圈,」溫馳懶洋洋的摩擦著許深的手背,「一直存在了工作室里,剛剛拿畫集的時候一塊兒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