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還沒說完,便看燕紓毫不猶豫地再一搖頭:「不去。」
他狀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身體太弱了,只能做個拖油瓶,到時候遇到危險怕得是小師侄來保護我,就算有獎勵也無福消受……」
「保護就保護,又不是沒幹過,不差這一次。」松一沒好氣地打斷他的話。
他瞪了燕紓一眼:「你要不想去,就去找宗主說。」
他本是故意激他,沒想到燕紓卻幽幽地又嘆了一口氣,「你以為我不想嗎,謝鏡泊他最近總躲著我,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忘了我這個心上人……」
「他從來就沒承認過你他心上人吧!」松一崩潰開口。
燕紓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他實在懶得爭辯下去了,乾脆破罐子破摔般往身後椅子上一靠。
「試煉太累了,我不想去。」
宗門的這種試煉燕紓從小到大參加了無數次,每次都要花上至少三天時間,如今他閉著眼都能摸清裡面的套路。
對他來說實在是無趣又……費時。
他說完這句話,抱著雙臂仰起頭,一雙桃花眼間寫滿了「你奈我何」四個大字。
松一一噎。
他一時間想不出反駁的話語,咬了咬牙,泄氣般重新坐下來。
「懶死你算了。」
燕紓不以為意,笑眯眯應了一聲,懶洋洋打了個哈欠:「過獎——」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聽到身後一陣腳步聲傳來。
「你們還沒抄完?」
邊敘蹙眉走進房間,一眼便看到了桌上那兩張顯眼的黃符。
「這是什麼?」
松一意識到不對,有些慌亂地伸手想要遮掩,下一秒卻見自己師父手腕一翻,直接將那符紙抓了過來。
他只掃了一眼,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你們用這個替你們罰抄了?」
他沉著臉一字一頓開口:「這是哪來的?」
松一有些驚慌地站起身,一時間都沒有意識到為何自家師父一眼就能看出這個符紙的作用。
「師父,這個不是我們……」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對上另一邊燕紓的目光。
燕紓的神情不知為何比他還慌亂,見他望過來,倏然沖他比了一個手勢。
——不許把我供出去。
松一怔了怔,忽然想到什麼,咧開嘴,沖他比了個「試煉」的口型。
燕紓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
——好,你認下來,試煉我就和你們一起去。
松一瞬間笑開,下一秒聽到自家師父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你還敢笑?」
「不是,師父,我不是這個意思……」
松一瞬間哆哆嗦嗦轉頭。
他咬咬牙,倏然站起身:「這個符紙是我無意間尋到的,師父。」
他目光在桌子上胡亂掃了一圈,腦海中一片混亂,驀然開口。
「夾在我抄寫的那本書里……展開時突然掉出來。」
他本是隨口胡扯,燕紓眼前卻驀然一黑,邊敘也神情古怪地轉過頭。
松一沒有注意到他們兩人的異常,硬著頭皮繼續開口,「我原本以為這個也是要謄抄的,但上面字跡有些辨認不清,所以想著先描一遍看看能不能辨別……」
他實在扯不下去了,有些尷尬地止住話語,咬牙等著自家師父接下來的處罰。
但奇怪的是,過了許久,房間裡都一片寂靜。
松一有些好奇地抬眼,卻見自己師父只神情有些微妙地盯著那符紙,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師父……?」松一猶豫了幾秒,到底小心翼翼地開口。
邊敘倏然回過神。
「沒事,不知者無罪……下不為例。」
邊敘迅速木然開口,一邊說一邊將那符紙揣進了懷裡。
「這個符紙我沒收了,你們剩下的抄好了直接放我書房。」
松一滿臉不明所以,卻到底歡呼一聲,笑眯眯轉向燕紓。
「好了,一言為定,燕公子你這下必須要跟我們去試煉了。」
「我知道了,不用師侄再重複一遍,」燕紓無聲地吐了一口氣,按了按眉心,瞥了他一眼,「你快點抄吧,抄完我要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