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一怔了怔,昏迷前的記憶終於逐漸回籠。
他聽著燕紓的聲音,一骨碌爬起身,慌張地向他出聲的那個方向望去:「我們現在在哪裡?你身體怎麼樣?有沒有受傷……不對,你肯定受傷了,嚴不嚴重……」
他說到一半腦海中浮現出昏迷前燕紓半身浴血的模樣,一連串的話語瞬間卡了殼兒。
燕紓慢悠悠開口,「我們現在……還算安全,還在幻境內,儲物戒里不能待太久,所以我把你們先放了出來……」
他直接忽略了他後面的問題,松一咬了咬牙,乾脆直接站起身想要去抓他的手腕:「你讓我把一下脈……」
他一邊說一邊踉蹌抬腿,下意識往前走去,腳下卻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身子一歪又直接跌坐了回去。
「痛,痛——」
松一齜牙咧嘴地捂著屁股,咬著牙憤憤抬起頭:「這是什麼鬼地方,怎麼周圍全是黑的,半點光亮都沒有……」
他心中越發著急,咬咬牙,艱難地從兜里迅速將火摺子摸索出來,在打著的一瞬,卻倏忽間意識到哪裡不對。
「我怎麼還是看不見光亮……這火摺子出問題了嗎?」
松一嘟嘟囔囔開口,下意識有些疑惑地伸手想要去檢查,指尖卻瞬間被灼熱的火焰撩了一下。
「嘶——」
他瞬間甩手,燙的差點跳起來,卻又被剛才摔到的屁股疼的動作一僵,神情扭曲地被迫坐了回來。
「到底什麼鬼,這地方難道克我嗎,總不能是我視力出了什麼問題……」
松一話說到一半,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麼,聲音戛然而止。
「所以真是……」
松一慌張地努力向前望去,卻驚恐地發現無論怎樣睜眼,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
「我,我的眼睛……我怎麼……」
他有些慌亂地爬起身,恐慌感讓他下意識顫著手想要去摸自己的眼睛,下一秒卻感覺手腕被人輕緩握住。
「放心,你們沒瞎。」
一陣清淺的藥香瞬間縈繞在他鼻尖,松一頓了頓,緊接著無聲而幽怨地轉過頭,在一片漆黑中和燕紓沉默「對視」。
燕紓頓了頓,輕咳一聲,似是忍俊不禁地勾了一下唇:「咳,你們如今這個……情況,只是暫時的,可能是混亂中打鬥時受了什麼刺激,過段時間就會好的。」
他語氣莫名輕快且篤定,松一也沒注意,瞬間鬆了一口氣,立刻放鬆下來。
「那就好,只要能恢復就好……」
松一話還沒說完,忽然聽到旁邊的松竹沉沉開口:「你怎知一定會好?」
「嗯?」燕紓不知在做什麼,過了幾秒才有些含糊地應了一聲,緊接著又輕聲笑了起來。
「我當然……就是知道。」
他說到最後似乎氣力不濟,逐漸帶上了些許咳意,聲音也一點點弱了下去。
松一有些擔憂地轉過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燕紓笑意盈盈的聲音卻已先一步再次響起。
「大概最遲出去等你們從這個幻境出去的時候……就能完全好了。」
他低低地咳了兩聲,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別擔心。」
旁邊的松一看起來真的完全放下了心,傻兮兮地興奮「哦」了一聲,松竹卻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他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細想,卻聽下一秒,燕紓帶著些許狡黠的聲音從面前悠悠傳來。
「放心,你們要是沒好,到時我教你們一套算卦、畫符之術,帶你們去江湖當瞎半仙,坑蒙拐騙去。」
松竹:……
——他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大概是多慮了,這個人嘴裡向來就沒個正經。
松竹深吸一口氣,心中的擔憂消散了大半,卻又想到了什麼,原本舒展開的眉頭又再次緊蹙起來。
同一刻,聽著旁邊的松一同時開口:「對了,你身體上的傷,到底怎麼樣了?」
費盡心思終於把這個話題避過去的人頓了一下。
他有些心虛地咳了兩聲:「我無事,反正我這個身體就這樣,死也死不掉,差也差不到哪去……」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手腕一緊。
燕紓驀然抬起頭,便看到聽聲辨位終於摸索過來的松一抬起頭,惡狠狠地咧了咧唇。
「差不到哪去是吧?」
松一咬牙,一把拽過他的手腕:「我倒要看看你能差到什麼地步。」
他不等燕紓反駁,兩指迅速搭上他的脈門,眉頭卻瞬間皺了起來。
「經脈乾涸幾近衰竭,內里空虛血氣逆行——」
松一越診越膽戰心驚,終於忍不住咬牙切齒地抬起頭:「——更別說滿身靈力全都蕩然無存,你到底幹了些什麼,你現在還能這麼活蹦亂跳簡直是個奇蹟……」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面前的人手一翻,單手按住他的手腕,緊接著,一股溫和的靈力慢慢渡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