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惹什麼禍了?」邊敘冷聲開口。
「師父!」
松一一邊迅速張口,一邊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
「我不是師父,我沒有,是燕紓他……」
他開口想要解釋,卻沒想到剛解開穴位的雙腿血流還不是那般暢通。
松一腳下一麻,神情瞬間一陣扭曲,「撲通」一聲向著謝鏡泊那邊直直跪了下去。
同一刻,他最後一句話也下意識脫口而出:「燕紓他強迫我,不是……」
邊敘:……??!
他眼睜睜看著,謝鏡泊抱著人迅速往旁邊一閃,臉色更沉了幾分。
……松一這回是真的要哭了。
他跪在原地張口還想要說什麼,便看自家師父忍無可忍地一揮袖子,再次將他直接噤聲。
「又是哭又是跪的,這般沒出息,還想要推卸責任於你的師伯——」
松一:「唔唔……唔?!」
邊敘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理念,袍袖一揮,匆匆往另一邊走去。
「快別說話了,不要再在這裡丟人現眼。」
松一:「唔,唔!」
邊敘沉著臉一聲不吭,頭也不回地走到謝鏡泊身邊,無聲地吐出一口氣。
他垂下眼看著謝鏡泊懷裡昏迷不醒的人,神情間又逐漸帶上了些許憂愁。
「大師兄他是哪裡不舒服嗎?怎麼忽然暈倒……」
他話還沒說完,便聽謝鏡泊沉聲開口:「我擊暈的。」
邊敘:「哦,這樣……啊?什麼?」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卻見謝鏡泊神情不變,甚至還動作溫和地將昏睡不行的人額前的碎發捋開:「他剛才又想拿那三枚銅錢推算。」
邊敘被說的一愣一愣的,下意識跟著點了點頭:「哦,這樣好像確實情有可原……等一下!」
他倏然抬起頭,蹙眉開口:「師兄又要算什麼?」
謝鏡泊目光落到劍尖挑起的三枚帶血銅錢上,微微搖了搖頭:「不清楚……我沒等他說話就直接打暈了。」
邊敘神情詭異地沉默了一瞬,像是隱隱覺得哪裡不對,但又下意識不得不承認……這似乎是最好的做法。
他憋了半天,終於還是神情古怪地點了點頭:「……確實。」
周圍的潭水泛起輕微的波瀾,泠泠的水聲仿佛將周圍的零落的月華再次打散。
不遠處的姜衍聽著這邊的響動也跑了過來,看著又把自己弄的一身狼狽的燕紓,眉心跳了跳,卻是到底沉著臉拿出藥箱,任勞任怨地開始診脈。
邊敘收回目光,站在原地盯著不遠處忙忙碌碌的宗門弟子,忍不住喃喃開口:「師兄說的『三陰交匯處』到底是什麼意思……」
「嗚嗚,唔!」
他話還沒說完,面前一個大臉突然湊了過來。
邊敘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一縮,正對上自家倒霉催徒弟興奮的目光。
松一連比劃帶叫喚地湊到自家師父身前,手舞足蹈地明顯是想要說什麼。
邊敘強忍下一巴掌拍開的衝動,深吸一口氣,到底指尖一點,將禁制解開。
下一秒,松一那大喇叭聲音迅速響了起來:「我知道,師父!剛才燕紓,不燕公子就是想要解『三陰交匯』這句話的意思,所以才拿出了那三枚銅錢。」
他憋了這許久,總算再次能夠說話了,倒豆子一般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而且他算之前還又吐血了,給我下噤聲術也是想讓我替他瞞住!」
邊敘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松一剛才說的「欺負」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對上松一帶著些許委屈又期待的目光,無聲地張了張口,忽然開口:「師兄那般做也一定有他的道理。」
滿腦子等著給自己平反的松一茫然抬起頭,看著自家師父別臉,認真開口:「以後不許妄議你師伯。」
——可我還是您徒弟啊!
松一簡直心中兩道麵條淚,卻還是不得不含淚恭敬應下。
——您只要師兄,不要您徒弟了嗎?
邊敘被自家傻不愣登的徒弟一打岔,差點都忘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