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沒事吧——」
但他剛抬手拉住面前人的手腕,下一秒卻感覺自己腕間同時一緊。
燕紓同一刻止住了他的動作。
「九淵這是做什麼?」
謝鏡泊皺眉:「檢查你是否受傷。」
他不由分說便想掙脫他的手,但面前的人看似不著力般攥住他的手腕,卻是不容拒絕地止住了他的動作。
「我如今這般活蹦亂跳,不當然是無事嗎?」燕紓笑意盈盈地開口。
他冰涼的指尖在謝鏡泊腕骨間漫不經心地摩挲著,口中還不著邊際地開著玩笑,「若是一同來殉情也就罷了……但這剛站定,九淵一上來便想脫我的衣服,即便是露天席地、荒無人煙,怕也是……不太好吧?」
他這話說的曖昧至極,甚至一邊說一邊還微微踮腳,湊到了謝鏡泊耳邊,吐氣如蘭。
但面前的人卻完全不為所動,只皺眉望著他,臉色驀然更沉了些許。
「你是受傷了,故意瞞我?」
燕紓動作一頓,神情一時間微妙起來。
——他想不明白世上怎麼會有這般不解風情的人。
「死木頭。」
燕紓沒忍住笑罵一聲,深吸一口氣開口還想說什麼。
但謝鏡泊卻將他的無言當成了默認,神情更加冷了幾分。
他手指忽然在虛空中一點,不遠處的微塵里驀然化作一道虛無的劍光,徑直纏繞在他腰側,倏然收緊,將他整個人死死定在原地。
燕紓猝不及防周身一緊,腳下控制不住踉蹌了一下,被謝鏡泊穩穩扶住。
他剛準備上前,下一秒,卻聽著面前的人悠悠開口。
「不是,我不過就是睡了幾個時辰——」
燕紓垂下眼,望著化成一道柔軟的劍光環繞在他腰間的微塵里,語氣間帶上了些許促狹。
「九淵你就彎了?」
謝鏡泊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道可疑的慍怒,驀然抬起頭:「你胡說什麼,達一定境界後,微塵里本就能隨意變幻形態——」
「好好好,能變便能變。」燕紓哄小孩般,笑眯眯溫聲開口,上身忽然前傾。
「那九淵又急什麼?」
謝鏡泊詭異地沉默了一瞬,乾脆直接不回他的話,沉著臉徑直去搭他的脈搏。
微塵里似乎隨著他主人的心意而動,莫名燙了幾分。
燕紓有些不適應地轉了轉手腕,聽著謝鏡泊微冷的聲音傳來:「別動。」
……燕紓心說他想動也動不了。
他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乾脆真的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任由面前的人仔細把完了脈,神情有些莫名地低下頭。
「怎麼樣,我是不是說了我無事……」
燕紓一看謝鏡泊的神情便知他探到了什麼。
他笑意盈盈地抬起頭,語氣重新帶上了些許調侃:「所以九淵現在能不能趕緊給我鬆綁,然後讓我想想……你也不用太過正規地賠禮道歉,只要——」
他話還沒說完,便看面前的人沉默一瞬,忽然一言不發地上前,抬手就去解自己的衣領。
燕紓這回是真的被嚇了一跳。
他下意識瞬息往後縮了一下,卻一時忘了自己還被捆著,重心瞬間不穩,身子晃了晃就要往旁邊倒。
然後被謝鏡泊穩穩攬住腰部,順勢直接解開了他的腰帶。
燕紓一時間都懵了。
「你……你做什麼?你不是被什麼邪祟上身……」
他恨不得直接抬手將面前形跡可怖的人一把推開,奈何雙臂都被微塵里緊緊纏在身側。
燕紓一咬牙,忽然低下頭,一口咬住自己身前的衣領,綁在身側的手指忽然一轉,一道黃色符紙飄飄悠悠,「啪」的一聲便貼到了謝鏡泊腦門上。
謝鏡泊的動作同時一滯。
「急急如律,快快顯靈……不對,到底是什麼上身了,狐狸精嗎……」
謝鏡泊沉默兩秒,終於一點點抬起手,將眉心的黃符撕了下來。
「……鬧夠了嗎。」
「到底是誰在鬧啊,你要是沒被上身,你扒我衣服幹什麼……」燕紓含著自己的衣領,簡直欲哭無淚。
「這成何體統,簡直傷風敗俗——」
謝鏡泊神情微頓。
面前的人一時慌張的耳尖都紅了,不自覺含著胸往後躲著,仿佛倒是真的難得一見的……驚恐與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