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著謝鏡泊咬牙開口:「你難受還這麼玩?不要命了。」
下一秒,忽然感覺脖頸一暖。
燕紓悶悶的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傳來:「我是知道,九淵一定會接住我的。」
謝鏡泊靜了一瞬,下一秒,幽幽開口:「是嗎?」
「那你為何剛才臉都嚇白了?」
燕紓討好般彎了彎眼,看著謝鏡泊抱著他穩穩落到地上,順從地也下了地。
他蹲下身檢查了一下地上昏睡的人的情況,聽著身後謝鏡泊遲疑開口:「這是那隻白貓變的?」
「嗯,大概是。」
謝鏡泊還有些半信半疑,下一秒便看那白色妖獸不知被危闌撓到了哪處,忽然抖了抖耳朵,「啪嗒」一聲趴下身就想要打滾,被危闌驚慌失措地連忙制止。
活脫脫一隻巨型白貓。
……謝鏡泊瞬間便信了。
旁邊的燕紓收回手,慢慢站起身,身子又晃了一下,匆忙穩住:「剛才魔氣襲來的時候,我嚇了一跳,沒想到這白貓忽然衝出來,直接就把我和危闌叼到背上了。」
他神情間一派無辜,轉過頭沖謝鏡泊笑笑:「我從前竟也不知,這胖乎乎的白貓還有這般能力。」
他這明顯便是有意隱瞞,謝鏡泊沉默一瞬,也沒有揭穿,只隱隱別過目光,繼續開口。
「那他為何能吞魔氣?」
他微微皺眉:「我從前從來不知有妖竟能做到這般……」
燕紓眼眸間閃過一道微光,卻是緊接著笑著開口:「是沒想到妖竟能對抗魔氣是嗎?我前幾日無聊翻書,看宗內那些書上寫著,妖魔自兩年前大戰後,便一直被綁為一談,被世人厭棄。」
這話說的確是事實,如今銷春盡的弟子所被教授的便也是這些道理。
但謝鏡泊總覺得似乎哪裡有些微妙。
他微微皺眉,下一秒卻看燕紓重新收斂了神色,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
「不過這白貓怎麼做的,我也不太清楚,」
「不過妖族本就多變,若是從小訓練,一點一點產生對魔氣的耐受性,通過吞噬魔氣來一點點轉化、剝離為自身妖力,大概也不是不可能。」
燕紓悠悠開口。
「畢竟有仙門長老曾說過,妖魔某種程度上,本就是異體同源——這不也是大戰後眾仙門討伐妖族用的最多的託詞嗎?」
他似是站的有些累了,在旁邊尋了一處大石頭坐下,托著下巴望著面前躺了一地的人,眼眸間多了幾分耐人尋味。
「人間向來對妖魔一視同仁,全都恨之入骨,若是他們知道今日救他們的便是一隻大妖,你說他們會是感激涕零呢,還是仍舊嫌棄驚懼?」
謝鏡泊從小被教授的也是妖魔無常,其心必異。
他沉默幾秒,微微搖頭:「我……不知。」
燕紓愣了一下,緊接著意識到什麼,驀然失笑:「我只是隨口一說,你不用這般當真,九淵。」
他想到什麼,又俯下身子去探了探旁邊一人的情況,微微鬆了一口氣。
「靈力已經在他們神識運轉了,大概過不了多久就能逐一醒來。」
謝鏡泊點了點頭,一邊抬手在這周圍又布了一層結界,一邊低聲開口:「剛才二師兄通過傳訊符聯繫我,說已快到地底,大概很快就能到我們這邊了。」
燕紓伸了個懶腰,眼中終於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笑意。
「太好了,等他們醒了,我們便可直接帶他們離開,順便也可知到底發生了什麼。」
謝鏡泊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旁邊重新安靜下來的人身上,眼眸間多了幾分擔憂。
——他總覺得燕紓的狀態似乎哪裡有些不對。
·
洞穴中潮濕空氣中漂浮著凝固的不知哪裡來的露珠,隔上幾秒便滴滴答答地落下來,在洞穴間落下一片空靈。
燕紓似是太過疲累了,就這般垂著頭,靠坐在旁邊的石壁上睡著了。
洞穴中總有不知哪裡來的陰風颳過,燕紓似是有些冷般,下意識蜷縮著身子,卻仍擋不住蒼白的臉色。
一旁看著的謝鏡泊眉頭越皺越深,他下意識想要上前,但對上不遠處危闌茫然的目光,動作一頓,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停下腳步,思索一瞬,看向不遠處的巨型白貓。
縮著四隻爪子團在角落的巨型白貓正百無聊賴地啃著爪子,忽然卻聞到一股隱隱的丹藥香味。
白貓耳尖動了動,瞬間抬起大腦袋,便看著謝鏡泊站在燕紓身旁,指尖夾著兩枚丹藥,衝著他微微晃了晃。
這白貓不知何時喜歡上了丹藥,尤其自從姜衍來後,平日裡一下看不出便溜去了藥房,倒也不偷,只專撿姜衍煉剩的那些藥材殘渣吃。
其他人尋了半天也尋不出個緣由,只當是妖族天性,便也隨他去了。
此時那白貓盯著謝鏡泊手中那明顯已煉好的上品丹藥,不自覺地嗚咽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