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輕輕將面前的人攬住,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後腦勺。
【這幾日都好久沒見你了,你也不與我親近,我還以為九淵不喜歡我了呢。】
他聲音間有意無意帶了幾分委屈,謝鏡泊有些慌亂地抬起頭,卻正對上燕紓盛滿笑意的眼眸。
謝鏡泊立時知道他又被騙了。
他沒好氣地垂下眼,聽著燕紓毫不客氣地直接輕笑出聲。
【好了,現在不緊張了吧?】
他感覺後脖頸微微一涼,燕紓如往常般不輕不重地捏了捏,笑著認真開口:【就算沒有生辰禮也沒事,九淵還喜歡我,我便足夠歡喜了。】
謝鏡泊攥著玉墜的手微微收緊。
他沉默地攬住面前人的腰,悶悶開口:【不,大師兄一定要有的。】
——只是……再不能是這件了。
·
後來幾日,謝鏡泊連夜又編了一條絡子送給燕紓,燕紓喜歡的不行,直接掛在了他八萬春那鞭子下面,引得姜衍吃醋般陰陽怪氣了好幾天。
而謝鏡泊也再未拿出那枚玉墜。
·
此時,燕紓聽著謝鏡泊的話,越想越生氣,忍不住賭氣般別過頭,大步徑直向前走去。
可憐跟在他旁邊的危闌短手短腿,被他拉著被迫小跑起來,有些艱難地抬起頭,試圖停下:「哎,你慢點走,我還想聽……」
「有什麼好聽的?」
燕紓沒好氣地開口,冷笑一聲:「他喜歡的又不是你。」
危闌莫名其妙:「我要他喜歡我做什麼?我又不喜歡他,我是想,這難道不是絕佳的、現成的話本子?不聽白不聽。」
他看著燕紓有些微妙的神情,好奇湊上前:「難道你——」
燕紓神情微微一僵,下一秒,聽著這小孩認真開口:「——你認識他喜歡那人?」
……燕紓沉默兩秒,有些彆扭地別過頭:「我要是認識就好了。」
「那不就得了,當個話本子聽聽,去鎮上說書館聽還要花錢呢。」
燕紓微微一噎,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反駁,只得咬咬牙,欲蓋彌彰地又慢下腳步,僵硬著臉開口。
「你想聽便聽吧,都是些沒有『莫須有』的無聊故事,也不知有什麼好聽的。」
危闌壓根不理旁邊忽然陰陽怪氣的人,樂呵呵地往後又湊了湊,聽著謝鏡泊繼續低聲開口。
但謝鏡泊也沒再繼續詳細說什麼,只模稜兩可地提到「玉佩定情」之事。
燕紓也沒仔細聽,悶頭往前走著,忽然感覺衣袖間一陣響動,緊接著耳邊一個戲謔的聲音小聲傳來。
「『莫須有的無聊故事』?」
燕紓腳步微微一頓,看著衣袖間傳訊符在虛空中逐漸消散,聽著樾為之的聲音再次傳來。
「也不知是誰前幾日還特意去那說書館,聽你和謝九淵那『全然杜撰』的話本故事,怎麼今天就變成無聊的了?」
下一秒,燕紓似笑非笑的聲音傳來:「我給你這特意改造過的單線傳訊符,是讓你找死的嗎?」
樾為之沒忍住直接大笑出聲。
明知自己改動過後,周圍人聽不見樾為之的聲音,但燕紓還是下意識不著痕跡地往自己周身扔了一個銷聲術。
他垂下眼,聽著對面的人深吸一口氣,忍著笑開口:「怎麼,真的傷心了?」
靴底碾過碎石,細碎的quot咯吱quot聲在洞壁間來回碰撞,石塊滾落時與地面摩擦發出quot咕嚕嚕quot的悶響,在幽深的洞穴中拖出長長的尾音,仿佛墜入無底深淵。
燕紓沒有立刻應答,垂下眼,半晌,終於低低地「嗯」了一聲。
樾為之聽著他聲音不對,皺了皺眉,慢慢收斂了語氣:「真這麼難過?他說的真不是你?會不會是你忘了……」
「不是。」
燕紓閉了閉眼,唇邊露出了幾分苦澀:「他從小送我的那些東西我都快盤爛了,不可能不記得。」
樾為之一時間也沉默下來,半晌忍不住咬牙:「你難過什麼,他這般不識好歹的人,壓根不值得你傷心。」
他冷笑一聲:「等過兩天我過來,看我不好好教訓他一番……」
他話還沒說完,便聽燕紓沉聲開口,打斷了他的話:「你那邊都準備好了?」
他給樾為之那個傳訊符,便是讓他在銷春盡那邊準備好後立刻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