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一眼眸驀然睜大,瞬間不可置信地叫了起來:「哪裡累了!我和師兄明明學什麼都一點就透,根本不需要費心思……」
「上次是誰一張畫符畫了半天,最後把自己炸了個滿臉花?」
燕紓悠悠開口,終於挪回房門前,滿懷期望地伸手去夠面前的房門。
下一秒,卻看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又擋在了他面前。
燕紓動作一頓,望著面前的松竹,微微眯了眯眼。
他看著松竹深吸一口氣,有些僵硬地微微躬身:「燕公子……還請留步。」
松竹極少做這般強行攔人的舉動,神情頗為不自在。
燕紓眼眸閃了閃,終於確信了自己的想法。
「你們今日好生古怪。」
他推著輪椅的手一頓,似笑非笑地轉過頭,手指在扶手上點了點。
「說吧,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麼虧心事?」
松竹向來不擅長說話,瞬間神情一僵,幾次張口卻都說不出話。
燕紓輕輕地笑了一聲,捂唇微微打了個哈欠:「不說是吧,不說那我就先走了……」
他一邊說一邊轉動輪椅,下一秒終於聽松竹驀然開口。
「燕公子——」
燕紓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轉過頭,終於聽松竹沉沉開口:「燕公子真不去……那四方大典開場禮?」
燕紓愣了一下,眉心跳了跳。
——他說怎麼松一他們突然莫名把那些手稿拿出來了。
一定是邊敘偷偷摸摸教他們拿過來,想藉此來打動他。
燕紓無聲地吐了一口氣,不懂他們一個兩個為什麼都一定要他去那四方大典。
「你們想讓我去啊?」燕紓轉過身,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開玩笑般開口,下一秒卻看松一忙不迭點頭。
「當然想!」
燕紓沒想到他真會應下,一時間愣了一下。
「我去做什麼?我才不去。」
「啊……可是第一天會有宗門弟子常規演練。」松一有些沮喪地嘟囔著開口。
「我和松竹的符道都是您教的,我們想讓您看看我們如今學得的成果——」
他話還沒說完,便看燕紓神情有些古怪地回過頭:「你那符道水平,還能稱得上『成果』?」
松一臉瞬間漲的通紅。
他見燕紓轉身便想走,目光落到一旁的危闌身上,又想到了什麼,忙不迭開口。
「而且危闌也報名了今年四方大典入門弟子那項,那是每年開場禮的第一項。」
松一忽然開口,看著燕紓果不其然動作一頓。
「我們師父幫他報的名,但他並不是危闌的師父,不能列席。」
松一小心上前一步,低聲開口:「或許您能……」
輪椅上的人垂著眼不說話,危闌神情間浮現出一抹希冀。
下一秒,卻聽燕紓輕輕吐了一口氣,溫聲緩緩開口:「別擔心,改日我幫他問一問明夷他們。」
危闌愣了一下,神情間閃過一抹失落。
燕紓也沒再說什麼,沉沉吸了一口氣,推著輪椅終於將房門一把推開,迅速將自己推了進去。
身後的聲音跟著一瞬消失,燕紓閉了閉眼,無聲地吐了一口氣。
松一、松竹到底年紀小,方才望向他時,眼中的希冀完全不加掩飾。
——他們是真的想讓自己去看看他們如今的進步。
——也是真的……將自己與他們師父放在了等同的位置。
還有……危闌。
燕紓那一瞬幾乎都要答應,但下一秒,腿間的疼痛卻將他拉回現實。
他自嘲般笑了笑,感覺周身一陣無法忽視的疲乏感驀然襲來。
燕紓閉了閉眼,推著輪椅慢慢往床榻走去,下一秒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他蹙了蹙眉,推著輪椅重新轉過身,慢慢挪到門邊。
·
門外,危闌死死擋在門前,與一個老者隱隱對峙。
那老者穿著一襲熟悉的灰袍,身形消瘦至極,看起來甚至有些……賊眉鼠眼的模樣。
此時,他面色陰沉地望著面前攔著的小崽子,頓了頓,目光又落到他身後兩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