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另一方面,她又覺得孟扶危很不必這麼大費周章,他一開始咬定不娶她不就行了?他可已經位至三司,任太子太傅了,推一樁不滿意的婚事還不容易?
烤雞很酥香,而且還是熱的,表面撒上了胡椒粉,滋味十分不錯。
姚戚香不知不覺吃了好多塊,直到覺得有些膩了才揮了揮手示意不要了。
而孟扶危也什麼都沒說,擦拭了短刀後便讓人撤下去了。
兩人相對,終是尷尬,姚戚香有些不適應這樣的尷尬,便先提出:「我先去沐浴。」
後面的院子一直備著熱水,姚戚香泡在熱水中,滿心都覺得奇怪。
她甚少與外界接觸,身邊更是沒什麼朋友,別家女兒或許有情竇初開的時候,可她至今見過的人也就寥寥幾個,沒有體會過那種滋味。
她根本無人可問,是不是兩個人一旦成了夫妻,不論之前有多麼陌生疏離,便瞬間能如夫妻一般過活起來。
從姚家帶回來的月華與晨露都不是她的心腹,她還要防著這二人叛變,將孟家的事抖落給鄧穗音,她更不可能同她們說這些。
她就是覺得,這孟扶危也有點太自來熟了……他們之間又沒見過,也不是那種順理成章說成的婚事,她是被常氏娶回來氣孟扶危的,這一點她相信孟扶危不可能不清楚。
從一開始,姚戚香就想過種種她會在孟家遭受的冷遇,甚至做好了準備,可孟扶危這樣子一點也不像是要冷著她的樣子……
他們還沒有圓房呢……
姚戚香突然在水中坐了起來,今夜,孟扶危看著就是一副要留宿在此的樣子,他不會要跟她圓房吧!?
姚戚香腦中一片空白。
她混沌了一瞬,想著今後哪怕是和離了,也不會有人信她與孟扶危什麼都沒幹過,如是想著,她又釋懷了,慢慢在浴桶中躺了下來。
行吧,反正這檔子事,她來前也是做了準備的,只是懷了一絲慶幸,萬一孟扶危真不行,她倒也少了一番伺候。
姚戚香忍不住許願,但願孟扶危是真的不行,今夜留宿也只是留宿而已。
一炷香時間過後,姚戚香從浴桶中走出,她擦乾身子,換上了寢衣往臥房走去。
臥房已熄了一大半的燈,只在床榻附近還落著幾盞,剛好能看清腳下的路。
姚戚香一邊擦著濕發,一邊望向已自主坐在了床上的孟扶危。
他不知何時將腰帶鬆散了幾分,一副隨時準備就寢的樣子,只這樣,他的胸膛便隱約顯露出來,姚戚香忍不住飛快瞧了一眼,不是印象中那文臣清弱的模樣,反而……
像是操練過的。
姚戚香低低垂眸,眼下她也沒別的路可走,只能坐在了孟扶危身側,她淺淺呼吸著,卻很快鼻息間全是孟扶危身上那股清雅的蘭香,像是有雙手似的朝她纏繞過來。
忽然,孟扶危動了動,他側過了身……
「白日!」姚戚香下意識出聲打斷了他下一步動作,她腦子裡什麼也沒想,幾乎是條件反射,抬眸時對上孟扶危那雙黑沉沉的眼,她才覺得有些心虛尷尬。
……白日什麼?快想啊!
「白日……」姚戚香有些氣弱,「你……都做些什麼?」
孟扶危沉默了一瞬,開口:「早晨是去上朝,上午我在東宮,下午多在戶部,有時也會在家。」
姚戚香沒料到他會答得如此詳細。
還沒想到下一句要說什麼,掌心就多了個冰涼觸感,她垂頭一眼才瞧見那是一塊腰牌,冰冰涼涼的,上面還篆著些複雜的圖樣。
「這是我的信物,你若有事找我,憑它可入東宮六部。」
姚戚香微微睜大雙眼,別的倒是不打緊,能入東宮的應該算是頂重要的東西吧?
她推了推,道:「這東西我用不上。」
孟扶危卻沒有接:「拿著吧,有了它,出入孟府也不必報備。」
姚戚香只好收了起來,她在裡面瞥見了她的枕頭,於是順勢翻身進了床內側,將那塊腰牌壓在了枕頭底下。
放好了腰牌,姚戚香順勢躺了下來,她心想,孟扶危見她睡了,應該不會折騰了吧?是吧?
可這個想法剛落下來,她就感覺身後的人動了動,然後朝著她這邊靠了過來。
姚戚香暗暗捏緊了手,抿緊唇想——萬一孟扶危沒有隱疾,他會不會真找她……眼下她表現得已經算有些抗拒了,昨夜還對他說了那樣的話,他還有興致?
孟扶危在外面,總不能沒有女人吧?他雖名聲極好,但怎麼也是男子,雖然她進這院裡來也沒見個通房什麼的,但說不定在外面還是有人的。
他都多大了。
鄧穗音那蠢兒子都有兩個通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