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戚香有些驚訝, 孟扶危心裡有人?
她卸完了首飾, 散了頭髮,又仔細梳開,下意識規避著孟扶危的視線爬上了床,橫豎……她只當沒看見就是了。
沒想到她剛鋪好被子, 就聽孟扶危問:「你沒有什麼想問的?」
「啊?」姚戚香回身, 她見孟扶危又用那種幽然的目光盯著她,叫她有些無所適從。
她要問什麼?問那頭繩是誰的?還是他為什麼留著?
其實這兩個問題,她都沒有那麼在意,她心中稍有在意的一點就是……她今後在孟家的位置,會不會有所變動?
孟扶危顯然是心裡有人了,可坐到他這個位置, 還能有什麼樣的女人沒法得到?還需要他這樣悄悄惦記著?
那無非就是幾種, 一是那女子已經嫁人了,二是那女子與孟家交惡, 三是那女子已經不在了。
除卻最後一種可能,萬一哪天孟扶危把他這心上人領回家來了, 要做個妾,亦或者是平妻,到那個時候, 她做完自己該做的事了嗎?她還需要藉助孟家的勢嗎?她能一乾二淨跟孟扶危和離嗎?
除了這些,姚戚香沒什麼想問的,可這幾個問題,眼下的孟扶危怕是也答不上來。
於是她道:「我沒什麼要問的。」
不論是她的口吻,還是神色,都平靜極了。
孟扶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嗯」了一聲,緩緩坐在她身側,也不知是不是姚戚香的錯覺,她總覺得孟扶危在有意無意地看她。
怎麼?孟扶危也心虛?怕她知道這件事會不悅?
姚戚香有些稀罕,按照孟扶危這樣的門第,比之她姚戚香這樣的門第,只怕她來做妾都是有些高抬了,盲婚啞嫁來的女子,孟扶危心裡竟真拿她當髮妻看待。
想到此處,姚戚香心中瞬間坦然了,就算今後孟扶危要領心上人回來,只怕也不會叫她格外難看,她與孟扶危說好,她只要做完自己的事便會離去了,叫孟扶危之後儘管將心上人扶正便好。
心裡一寬,姚戚香就睡得格外快,現在饒是孟扶危還沒有全然躺下,她也能安然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孟扶危送的兩個女使便來她跟前報到了,姚戚香見是兩個陌生的面孔,且格外年輕,禁不住問:「你們之前在哪裡當差?」
其中一人回道:「回稟娘子,奴婢二人是新進府的,昨日剛被買下。」
「原來如此。」姚戚香點點頭,「你們叫什麼名字?」
方才那人回:「奴婢半夏,她叫春月,我們是同一個村子出來的,出身都在身契上寫好了。」
這時,茗玉遞來兩張紙,姚戚香看過。
這二人出身很乾淨,連祖上在哪裡做事,家中的男子從事過什麼營生都寫得格外清楚,都是本分的莊稼人。
「好,我記下了。」姚戚香將身契還給茗玉,「你們既然是新來的,那這兩日便先跟著茗玉做事,熟悉熟悉。」
「是,娘子。」兩人對著姚戚香淺淺一拜,從頭到尾都極為規矩,不得不說,姚戚香還是很滿意的。
今日常氏親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姚戚香聽說,常氏要給兒子孟元德說一樁親事,人選定了吏部尚書的孫女黃琬,說是生得極其嬌俏可人。
姚戚香不認得黃家,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只是略點了點頭。
茗玉道:「娘子可還記得鄧卓嗎?」
姚戚香點頭,鄧卓便是她去趙家吃席時,在席上拉著她說話的那個。
茗玉:「這黃家和鄧家是親戚,黃琬是鄧卓的表妹,兩人小時候常在一起玩。鄧家在京中的地位不比黃家,鄧卓的母親與黃琬的母親的親姊妹,分別嫁給了兩家不同的人,鄧家的男丁不大興旺,多年也沒出一個身居高位的,黃家有一個吏部尚書,黃琬在說親上便炙手可熱些。」
的確,能嫁到孟家來,那家世定然不會差。
可要說孟元德這個人……姚戚香厭惡此人,不免有些同情將要嫁過來的黃琬,可她的情緒也僅限於此,畢竟這種事她又阻止不了,歸根結底,與她也沒什麼關係。
想來,是之前春竹的事令常氏心有餘悸,生怕再出個這樣的惹出什麼亂子來,耽誤了孟元德的好姻緣,常氏這才急著張羅婚事。
這件事姚戚香聽聽也就罷了,並未放在心上,沒成想剛過了午時,下人遞了話進來,說鄧卓在外面想要見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