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戚香!」姚振廷大聲叫嚷著,「你今日究竟是幹什麼來的?你得嫁高門,來到這裡顯擺來了不成?」
「父親這是說的什麼話?」姚戚香道,「女兒回趟娘家,自然是來瞧父親母親的呀,怎麼?父親死了兒子,眼下連女兒都不想要了?不會是已經滿心都投在雪姨娘和她的寶貝兒子身上了吧?」
姚戚香搖搖頭,「不過也對,父親您還是要有個兒子才行啊,從前您嫌棄太初是個痴兒,總不能雪姨娘生下的這個,也是痴兒吧?」
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姚振廷被她氣得頭昏腦漲,他陰沉著臉,大步走上前來,一把抓住了姚戚香的手,甩開了她手上的筷子,冷笑:「怎麼?你覺得你嫁出去,我是動不了你了?」
第44章 結識黃琬
姚戚香抬眸, 看向姚振廷,看著他滿臉怒色,凶神惡煞, 她其實從不怕姚振廷。
當人看透了一個人的虛偽時, 他再如何厲害也只是色厲內荏,便只覺得他可笑。
「父親可真是好膽色。」姚戚香起了身,她直勾勾盯著姚振廷的眼睛, 「只怕這一輩子, 謹小慎微,也只敢對我耍這麼大的威風吧?」
姚振廷面色冷了冷,正要抬了手打在她臉上,就聽身後一聲:「岳父。」
抬起來的手, 又只能放了下來。
姚振廷回頭, 看見了不遠處站在階上的孟扶危,他梗了梗脖子,又不得不露出個笑臉來,道:「賢婿來了……」
孟扶危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他瞥了姚振廷一眼,越過他身邊, 握住了姚戚香的手腕。
姚振廷看著他的動作, 臉上忽有些掛不住,怎麼偏偏這個時候來了……
「路過, 來接她回去。」孟扶危道,「就不多叨擾了。」
姚振廷張了張口, 本想留人吃飯,轉念又想到今日的飯菜都是隨意做的家常,還是不把 臉丟到孟扶危前面去了。
姚戚香餘光看著鄧穗音一副將要發作卻一直隱忍的樣子, 她知道鄧氏在忍什麼,多半是忍到把女兒嫁出去,畢竟姚成碧出嫁還需要倚仗姚家的勢。
那她也要推力一把。
於是,姚戚香開口:「父親,女兒忽然想起來今日是來做什麼的了。」
她笑著對姚振廷道:「我婆母托我轉告您,您在她那兒交易的官職,有了些許變動,若是年底父親無法順利升遷,也不要心急,反正來日方長,總會升的。」
說到這個,姚振廷近乎臉色大變,他怔怔看著姚戚香,問:「你說什麼?」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姚戚香朝鄧氏努了努嘴,「那您問母親吧,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呢。」
她拿扇子擋住下半張臉,隱在扇子背後的唇角不禁勾起,常氏自然沒有跟她說過這個話,可這話姚振廷眼下又無法查證,就算他想查證,就姚振廷這麼窩囊的人,他敢去常氏面前質問嗎?
「走吧,夫君。」姚戚香暗暗推了孟扶危一把,再不走,只怕鄧穗音都忍不住要發瘋了。
剛走出庭院,姚戚香便如願聽到身後傳來一片碟碗摔碎的清脆聲,她暗笑,鄧穗音要是知道自己兒子的命被姚振廷拿來換了官職,只怕是要更瘋了吧?
可是她又能如何呢?一個妾室,被抬成正室而已,背後又無母族扶持,她只有她一個人,膝下還有一個待嫁的女兒。
如果姚戚香是鄧穗音,可就一定要姚振廷償命,不過或許鄧穗音這個人,格外能忍呢?
姚氏,主君主母恩愛和諧?
姚戚香遲早會讓他們成為盛京最大的笑話。
等坐上了回去的馬車,姚戚香才問:「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我以為你還要好一陣呢。」
他應是直接從宮裡過來的,一身朝服還沒有換下。
「見雲韜來找我,我便來了。」孟扶危道。
姚戚香看著孟扶危,她暗自想,會不會孟扶危心裡,也擔心她會在姚家受委屈呢?她腦袋裡,忽然就浮現出她回門那天,孟扶危對姚家表現出的厭惡來。
為什麼……他會厭惡姚家呢?
關於這一點,姚戚香一直想不通,一開始,她以為孟扶危是厭惡姚家這門強塞過來的婚事,可婚後種種逐漸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孟扶危並不厭惡她,他好像將她這個人與姚家完全剝離了開來,只是單純地厭惡姚家。可姚振廷那樣的人,是決計做不出得罪孟家、亦或是得罪孟扶危的事的。
「在想什麼?」
在她耳邊,孟扶危出聲。
姚戚香回了神,她搖搖頭:「沒什麼。」
「姚戚香。」他又叫她的名字,每次都是全名,姚戚香沒有告訴過他,每次他這樣叫她的時候,她都會情不自禁後頸一涼,就好像下一句孟扶危就要開始問她的罪了一般。
可姚戚香也沒辦法說這樣不好,畢竟她也幾乎是直呼孟扶危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