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瞧了,大夫說我好著呢,讓我別急,再等等,這麼久過去了,也還是沒消息。」孫月瑤道。
「這件事本就急不得。」姚戚香道,「以後再說吧,李江這人,長的不說,一年的時間還是頂用的。」
第54章 我只和你做夫妻
孟元德一死, 雲棲堂那邊就得準備喪事了,而且又入了夏,屍體停放不得, 須得趕緊辦了才是。
兒子一死, 不論是常秋蘭還是孟祁柏,都宛如被抽了魂一般,幾日功夫頭發都白了許多, 但還得強打起精神來, 操辦兒子的喪事。
姚戚香而今掌管內務,自然也要跟著一併操辦,她幫著常氏待客,幫著常氏裝點靈堂, 幫著常氏給來訪之人回禮。
說實話, 除了孟祁柏在朝中的幾個門生,沒人來弔唁孟元德,一個因謀逆罪廷杖致死的人,誰不要命了過來弔唁?再者就是都知道常氏膝下無子,今後算是沒落了,人們自然都躲得遠遠的, 誰想在這個時候燒冷灶。
所以, 孟元德的喪事辦得很是冷清,後面幾日就只有孟家自己人來看過, 而由於孟元德平日眼高於頂,家裡的族兄族弟他每一個放在眼裡的, 就算是來弔唁的,面上也淡淡的,甚至有人多了那麼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
而姚戚香則是趁著雲棲堂辦喪事的空擋, 將府中下人的底細全都摸了一遍,還在孟元德的喪事上出錢出力,雖然冷清,但也給辦得體體面面,為的就是她新官上任,給下人們留下一個好印象,至於後面,要趕什麼人走,要留什麼人,都需要從長計議。
喪事期間,姚戚香在孟家一連待了好幾日,喪事一過,她便迫不及待出府轉轉了,剛好黃琬和鄧卓發來了拜帖,說要就孟元德一事,好好謝謝她,三人約在了茶樓,點了幾個風雅小菜,準備好好閒話一陣。
「這次的事,還是要多謝香姐姐。」黃琬由衷謝她,若不是姚戚香定下此事,黃琬自己根本沒這個膽量,還不知道要被孟元德拿清白二字拿捏多久呢。
一旦嫁給孟元德,她這輩子怕是完了。
「無妨。」姚戚香道,「我也有我的考量,也得著了我想要的,咱們這一回是互幫互助,誰也不欠誰的。」
她話是這麼說了,鄧卓卻搖搖頭:「要謝的,話雖如此,可你那是蠅頭小利,於我們姐妹二人卻是如蒙大赦,怎麼能一樣?」
姚戚香心想,她拿到了管家之權,也不算是蠅頭小利,可跟性命和終身幸福相比,那的確還是不夠比的。
二人說謝也不是空口言謝,黃琬送了姚戚香一盒上好的珍珠,鄧卓則是送了她一張上好的狐狸皮,說是到了冬天可以做個披風,圍脖什麼的。
姚戚香沒有推辭,都收下了,後面便只是閒話。
「我家裡又在給我相看婚事了,說好不容易把孟元德的事避過去,可得趕緊定下親事才行,否則萬一又遇上什麼事,真是經不起了。」黃琬一臉愁容。
姚戚香好奇:「怎麼?你不想嫁?」
「我這妹妹啊,從小是家裡驕縱慣了的。」鄧卓道,「她知道但凡去人家家裡做媳婦的,肯定要低人一頭,她哪裡情願?成天在家吵著不肯嫁呢!」
「就是不肯!就是不肯!」黃琬道,「我可真是不明白,憑什么女子生來非得要嫁人呢?分明我家裡也養得起我,為什么女子不嫁人,便是不好?便是要給家族蒙羞了?我看那男人三十好幾不成家的,不是大有人在嗎!」
話雖如此,卻也不假,姚戚香也不禁想,明知嫁了人會不好,明知是去寄人籬下,是要看人眼色過日子的,為什麼還一個個都想嫁呢?
說起成親,最熱衷於此的不是那些男兒,反倒是女子。
她自己,是因為姚家不好,而今嫁到孟家,的確是比姚家好了,所以姚戚香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可就算是她眼下過得比在姚家好,那她心裡也是要盤算,要惦記的,她也不敢真的得罪了孟扶危,做什麼事,都要顧忌著他一些。
可姚戚香已經覺得自己這樣的婚事,很如意了,那還有那些不如意的,明知不如意,為什麼一個個都盼著嫁人呢?
想來想去,無非就是兩點,其一,娘家待女兒如外人,想著橫豎早晚要嫁出去成婆家人,何故精心照料?女兒在自己家中得不到愛護,便渴望從自己夫君那裡得到。
其二,女子一生,無非生兒育女,這天底下並沒有給女子第二條路走。黃琬說得不錯,男子三十好幾不成親,沒有人會說什麼,可男子也並非獨善其身,青樓照樣是去的,通房照樣是收的,只不過明面上的正妻,他們要娶一個能幫扶自己的,體面一些的罷了。
「你若不想嫁,可以,有的是辦法。」姚戚香道。
黃琬忙問:「什麼法子?」
姚戚香道:「孟元德不是剛死嗎?你與他素有婚約,你咬死了對孟元德一見鍾情,此生非他不嫁,孟元德一死,你痛不欲生,無論如何都要過來給孟元德守活寡,嫁到孟府來,沒有夫君,不就算不嫁了?」
「我要是這樣,我家裡肯定不會同意的!」黃琬道。
「管他們做什麼?你率先將此事鬧得人盡皆知,黃家也沒有辦法的。」姚戚香笑,「而且,我那婆母要是知道你對她兒子竟有此心,想必絕不會虧待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