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能壓制曦照神眼與星川奔月仙神之氣的靈綢必定不凡。
想是這會兒的他修為終究不如千年後,才會如此。
鶯然要他攤開手,輕輕吹了吹他的傷。
徐離陵問:「那是什麼?從前沒見你戴過。」
他低身要鑽入水裡去拿。
鶯然止住他,怕他又被灼傷:「我來吧。」
低頭,能看見清澈的泉池底,那用粉綠靈綢包裹的簪子。但泉池太深,她不會游泳。
鶯然思索著,拉住徐離陵的手:「我屏息下去撿,你拉我上來。」
說罷,她屏息鑽入水中。
撿了簪子,徐離陵卻久久不拉她。
她一點水都不會,在水中睜不開眼,也屏息不了多久。漸感慌亂地拉著他要起來,在水中卻又不知如何使勁,起不來。
她掙扎了幾下,再憋不住氣息,本能地吸了口氣。
卻覺,根本沒有溺水之感。
鶯然一懵。
徐離陵猛地一把將她抱出水裡。
她被他半托著坐在他臂上,撐著他的肩頭,茫然地眨動著眼。
待迷眼的水流下,她得以完全睜開眼,看見徐離陵正似笑非笑地盯著她:「你是亡魂,不會溺水。」
鶯然心道原來如此,又生氣地狠狠打了他兩下,「你怎麼不告訴我,害我在水裡嚇死了!」
徐離陵:「你已經死了。」
鶯然瞪他一眼,用力推開他。知他喜歡戲弄她,但還是氣他今日這玩笑開大了。
本要同他說簪子的,也不打算說了。
她背過身去,扶著池岸要遠離他。
又被他一把握住腰拖回來。
鶯然氣惱地在他懷裡掙動:「放開!」
徐離陵不放,自她身後撫了撫她的面頰,又自上而下,撫到她細嫩的脖頸間。
她有些敏感,身子顫了下。
徐離陵在她身後輕嘆:「你怎麼是死的呢……」
這說的什麼話!
鶯然不掙了,回過身來,打了他好幾下。
他漆黑咒文漸退的身軀,已顯出幾分原本的白膚,被她這麼一打,多出幾道紅痕。
徐離陵一聲不吭地任她打。
鶯然沒注意到自己手裡還握著簪,看到清晰的幾道痕滲出血珠,才意識到自己打得重了,停了手。
但還是背過身,不搭理他。
徐離陵一聲不吭抱著她,把臉埋在她頸間。
就這般到鶯然漸消了氣,掰他的手,悶聲道:「我要上去了,鬆開。」
他仍不鬆手。
直到她掰不動,手搭在他手上,不掰了,徐離陵才鬆開。與她一起上了池岸。
鶯然仍不搭理他,背對著他穿好衣裳,也不似昨晚那般領他回房。
他慢悠悠地在浴房穿衣。
鶯然回了內殿,到榻上歇下,過了會兒,他才不急不緩地走來。
他問:「要睡了嗎?」
鶯然「嗯」了聲,見他坐到榻邊,又拿背對著他。
徐離陵熄了殿中燭火。
鶯然感到身後床鋪陷下去,是他躺下了。
過了會兒,他抱過來,臉埋在她頸後道:「我錯了,別生氣。」
他認錯,鶯然才和他說話:「萬一我不是鬼,我溺水死了呢!」
更何況,她本就不是鬼。只不過在此界是魂魄樣。
徐離陵:「我也會死,和你一起。」
鶯然一怔。
她原想著,他會說「有我在,你不會死」。
卻沒想到,他會說他也死。
鶯然不再言語,想到此前他就說過要她與他同死的話,輕聲道:「別總說這樣的話,活著多好。」
徐離陵沒應聲。
於黑暗中,鶯然握住他搭在她腰間的手,合眼睡去。
翌日醒來,徐離陵仍在床上。
見她睜眼,他方起身穿衣。
鶯然睡得迷糊,嗓音惺忪:「今日也要去和那些仙人論道?」
徐離陵:「有旁的事要做,午間回。」
鶯然應了聲,閉上眼賴床。
待徐離陵穿好衣袍,走到近前來,彎下腰。鶯然勾住他的脖頸,睜眼近距離地看清他:「你身上咒印褪了許多了。」
在他右眼上落下輕吻。
徐離陵:「今日暮時盡可退了。」
他撫了撫她睡得蓬亂的發,低頭,在她唇上一吻。
鶯然只覺一縷陰涼氣息在唇齒相觸的瞬間,流入她口中。是魔氣!她一驚,清醒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