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真是奇妙。
在這妖魔橫行的世界,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一點一點擴大自己的生存範圍。
千年後,城中到青衡山,已有路可走。雖距離不太近,但走大路也很快。
徐離陵在石上鋪了薄毯,攜她坐下:「此地雖無人,但附近也無雜草藤蔓生長。」
那些山精野怪、妖獸邪修,可不會打掃。
鶯然一愣,瞭然徐離陵是說她造假不夠真,無人的地方不該這樣乾淨,蹙眉瞪了他一眼。
徐離陵攬住她的肩膀,撫摸著哄她,與她一起在石上躺下。
來時已過午後,躺一會兒便至暮時。
暮色灑落碧野,林中漸昏暗。
有帶濕意的涼風拂過,鶯然暗喜地想:要下雨嗎?
他們相遇時便在下雨。
和徐離陵在石上等了會兒,終是沒下。
夜幕降臨,星河漫天,明月高懸。
是個好天氣。
鶯然第一次對好天氣失落。
徐離陵起身,清了塊空地,撿了木柴,在大石旁堆起篝火。
鶯然訝異:「今晚我們睡在這兒?」
徐離陵:「不好嗎?」
鶯然搖搖頭,透過火光看他。
出了聖魔城後,這一路,他換了尋常衣衫。
此刻銀漢迢迢,他儒衫隨風,發束錦帶。
在這熟悉的地方,他仿佛成了那個她最熟悉的,千年後的徐離陵。
徐離陵取出他們一起遊逛各座城池時,在城中買的各城小食、特產。
這都是她說要吃,卻又因買了太多,放在他芥子裡,一口沒嘗過的。
這樣的吃食,他芥子裡還有很多。
過了明日,她就要走了。
但她還沒嘗完。
鶯然不打算嘗了,忽拉他起身,往更高處走去。
徐離陵隨她而去,到了火光照不到的昏暗處,便以明月星光照亮前路。
直走到一片空曠處,鶯然四下環望地尋找。
沒找到千年後她與徐離陵建茅屋的空地,也沒找到茅屋旁的村落。
現在,這兒還什麼都沒有。
但鶯然還是憑著一叢刺槐林認出了方位。
千年後,她正是躲在那片刺槐林里,發現了徐離陵是魔。
不過此刻,她不說這些。
她指著另一座山刺槐林前,如今還雜草叢生,長著幾棵無名小樹、堆著諸多碎石的地方:「那兒,便是我同你千年後建家的地方。你在那兒造了兩間茅屋,後來我搬進來了,兩間就成了三間,還有了院子,雞舍……」
「我們的屋後,後來還有了一間馬棚,一個狗窩,一個貓窩……我們先養了一條狗,它叫小黃,我和你說過的。它其實是一隻大荒仙獸,但它是我們家的狗。它渾身漆黑,但尾巴尖上有一簇黃,所以叫小黃……」
鶯然同徐離陵說著千年後的一些事。
徐離陵安靜地聽,倒很配合地同她搭腔:「那貓是花色的,所以叫大花,飛駒是白色的,怎的不叫小白?」
鶯然笑:「它叫大白,因為它很大。」
徐離陵輕笑,笑她取名真是雅致又講究。
鶯然白他一眼,知他在嘲笑她。挽著他和他望了會兒空地。不知不覺夜深,方回大石處休息。
大石處的火已經熄了。
時辰不早,徐離陵沒重新點燃,就這般趁著夜色在薄毯上躺下,給她身上也蓋了條薄毯。
鶯然窩在他懷裡合眼,與他絮絮低語。
沒一會兒,困意還沒上來,便覺他的手在她後腰上輕撫著,而後撫到腰側,再到腹前……
鶯然睜開眼,按住他的手:「這是外邊。」
徐離陵:「此地無人。」
鶯然:「有山野精怪。」
徐離陵:「沒有。」
他一來,都跑沒了。包括這塊大石下,那隻最大的。明明因咒所縛,不能跑,此刻也拼盡全力跑到了最遠的地方。
更何況他總會布下陣法,不叫任何人瞧見她,聽見她。
他想獨自欣賞她。
他要獨自欣賞她。
將她放在封冥棺里,從此只他一人能看見她。
鶯然沉吟,按著他的手沒那麼堅決了。待他輕輕拂開她的手,她便隨他去了。
……
有風過,樹枝在晃。
無風過,樹枝也在晃。
星河、明月,皆搖晃。
這次與在春秋峰不同。
同是幕天席地,但她的思緒很清醒,此地也不屬於他的地盤……不,好像也是屬於他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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