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典史看見鄭山辭就行禮:「鄭大人,把這裡已經隔開了,沒有人會過來。等雨停了會讓工房的人來修橋。」
鄭山辭看了在一旁還在哭泣的婦人跟哥兒,問道:「這座橋是哪年修的?每年又是誰去看的,這事要問清楚。」
江主簿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他拱手回話,「這是戚大人在位時,在兩年前修的橋,工房是誰修的,那邊應當有記錄。」
鄭山辭頓時頭皮發麻,「讓人趕緊找找戚縣丞還修了什麼,都要重新檢查一遍。」
這人偷工減料絕不會只有這一次。
「是。」
鄭山辭去安慰了一下這八個人的家眷,都是可憐見的,世事無常,只留得一聲唏噓。他說了幾句,看了河裡的水位,還沒過線,晚上雨勢小了,對新奉縣沒什麼影響。不然這雨要是下個幾天,又回回都是這樣的暴雨,田地里的藥材都要受影響,在縣衙里堆放起來的藥材也有發霉的可能。
旺福給鄭山辭撐著傘,他一邊走一邊想事。遠遠的似乎聽見有人在喊他。
鄭山辭回過頭看見一家鋪子裡,虞瀾意把手伸出窗外大喊道:「鄭山辭,快來接我,我沒傘!」
鄭山辭:「……」
魔幻又有點意料之中。
鄭山辭走進糕點鋪子,一個人飛快就撲了過來,撞進了鄭山辭的懷裡,鄭山辭的胸膛開始痛起來。
「……」這頭還是太硬了。
虞瀾意抱著他的腰,把自己埋進去,像是受到了驚嚇。
眾人早在虞瀾意從灰衣男子的窗戶旁看見鄭山辭,叫了他的名字就有些愣神。沒想到鄭大人真還過來,他們還未打量虞瀾意,如今也不敢去打量了。
灰衣男子倒是面上一喜,忙不迭走到鄭山辭跟前,從包袱拿出自己的任命書,拱手道:「鄭大人,我是朝廷任命的新奉縣縣丞,叫丁宣。」
虞瀾意從鄭山辭懷裡退出來,瞪了丁宣一眼。堂堂一個縣丞,還在糕點鋪子裡講鬼故事。
丁宣擺出無辜的樣子。
鄭山辭看了任命書確有吏部的蓋章,一看丁宣又是儀表堂堂的樣子,鄭山辭便說:「你來了怎地不喊守城的士兵通報一聲,好讓人去接你。丁大人現今已是下值的時辰,明日再去縣衙吧。如今我要先回家去了,你要不要去府邸坐一坐?」
丁宣欣然同意。
鄭山辭愣了一下點點頭,「旺福,你去家裡讓人駕了馬車來。」
旺福領命去府邸尋馬車,不然這麼多人,一把傘也帶不回去。虞瀾意沒見過這麼臉皮厚的,這一聽就是客氣話,結果這個丁宣順杆爬,看來又是一個壞東西。
有了鄭山辭在身邊,虞瀾意的精神勁好多了。旺福回府邸需要時間,鄭山辭便坐下來,同丁宣說話。虞瀾意給鄭山辭拿了一塊糕點。
鄭山辭笑著吃下了。
「我是在京城裡,在一家公子家裡當私塾先生,因為還是舉人的出身嘛,就順便賺點錢。」
「為何不返鄉?」
丁宣眉眼俊朗,他擺手道:「我一個吃百家飯長大的,就是一個孤兒,沒甚牽掛。唯一的牽掛收養我的爺爺在我七歲那年就去世了。」
他拱手說道:「讀書這事,我也是靠著在學堂里蹭課的,幸好先生沒有趕我走,容我可以在門外可以偷聽。」
鄭山辭張了張口,發現自己無言以對。你是靠蹭課,考上舉人的,你這讓別人情何以堪啊。
丁宣有些窘迫說:「我告知大人是因為我怕我有做得不足的地方,還請鄭大人多海涵,我會好好改正,不給鄭大人拖後腿。」
虞瀾意出聲,「你除了當私塾先生,還做什麼養活自己?」
丁宣不好意思抓了抓臉,笑道:「我還當說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