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聽了虞瀾意的話,神色閃過一絲錯愕。其餘的姑娘跟哥兒,還有跟虞瀾意一樣嫁人的哥兒們,他們聽了虞瀾意的話沒有什麼感想,並未覺得是什麼了不起的話。
杜夫人神色和緩,「好孩子,你說得很有道理。我記得你們是在青州……瘟疫……」
次輔魏夫郎夫郎坐在一側,聽著杜夫人問虞瀾意的話,其餘的夫人們跟夫郎們也把目光投向他。所幸虞瀾意從小就是萬眾矚目的人,他並未露怯。
虞瀾意:「我並未經歷過瘟疫,只是躲在家裡。但我知道這有多不容易,剛開始是蝗蟲,我還在家裡跟小弟聊天,然後整個天……」
魏夫郎也從相公的口中知道青州在瘟疫中死過多少萬人,唯有新奉縣連百人都未曾超過。裴夫人是禮部侍郎,跟正三品以上的官眷們關係都不錯,這次來的夫人跟夫郎有不少都是文官高官的家眷。
魏夫郎喟嘆,「這真是不容易。」
他看向虞瀾意,知道他跟鄭山辭在一起的因緣。年少無知,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虞瀾意的眼睛是清澈的,魏夫郎相信有這麼一雙眼睛的孩子,能說出那番話的人不是一個壞孩子。
魏夫郎看向虞瀾意。
虞瀾意頭上還是戴著金簪,艷若桃李,模樣是一等一的好。皮囊沒有變,裡面已經變了樣了。
杜夫人對他也有好感,能說出那樣的話,本身就見識過世面了。這見世面不是說要看見多麼華貴的東西,而是在自己的經歷中有所感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
她的相公是工部尚書,也是從底層被提拔上來的,聽到虞瀾意的話,她心中很有感觸。
魏夫郎:「一念開明,反身而誠。」
眾人紛紛夸道魏夫郎說得很好。
虞瀾意:「……」聽不懂。
賞了一會兒菊,虞瀾意耐著性子坐下等鄭山辭來接他。
天上一下子陰下來,開始下雨了。
眾人紛紛去躲雨,他們沒拿傘。只能先讓府邸的侍從拿了傘來撐著,官眷們有一瞬間的驚慌,等侍從丫鬟給他們撐傘後,他們又恢復了往日的優雅從容。
裴夫人笑道,「還請諸位移步到正堂去稍作休息。」
眾人紛紛過去,魏夫郎是先告辭的人,由裴府的人把他送走,他臨到頭輕聲說:「虞少爺要是有空,我下帖請你來府邸喝茶。」
虞瀾意並非不知好歹的人,魏次輔四十歲就是次輔了,朝中風光無限,是眾人都要巴結的對象。他笑著應聲。
等魏夫郎走後,正堂的氣氛就變得微妙起來。他們任誰都沒想到虞瀾意竟入了魏夫郎的法眼,他們還想看虞瀾意的笑話呢。湯首輔年事已高,以後首輔的位置很大可能就是魏次輔頂上。
他們見魏夫郎賞識虞瀾意,心裡就跟有螞蟻在爬一樣,心裡難受極了。他們卯足勁討好魏夫郎,還不如虞瀾意說幾句話,他們怎麼不知道虞瀾意有這本事。
「虞少爺回到京城有什麼新鮮事可以說說。」一個哥兒挺著胸膛問道。他相公是正三品官員,這不比從五品員外郎高。
「沒有。」虞瀾意拒絕說話。
「你……」哥兒臉上一陣漲紅,虞瀾意才不管他。
「別說這些話了,這雨越下越大了,我看還是要早些回去。」一位夫人插進來打圓場。
「若是諸位想要離開,可以撐傘送諸位夫人離開。」
「這倒是不必了,我家那位要是看見下雨了我沒回家定然是要來接我回去的。」說話的正是太常寺卿的夫郎,他正是讓虞瀾意說說新鮮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