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他的淚珠打落在奏章上,暈濕了墨跡。
賀蘭寂看向被淚珠打濕的字:「『寧』。愛妃要用『寧』為封號嗎?」
綺雪十指收緊,形狀優美的指尖用力到發白,指甲微陷於皮肉,抓紅了賀蘭寂的手背,實在收不住聲音:「不要……」
他這一聲媚得人骨頭髮軟,大臣們未曾覺察到書案下的春。光,只以為貴妃娘娘生來就是就是這副嗓音,頓時心亂如麻,不得不默念經文,平復心中的燥郁之氣。
「看來愛妃一時半刻選不出來。」
賀蘭寂說著,暫時將封號之事擱置下來:「把冊封大典的奏章拿來給朕。」
薛總管遞上奏章,奏章中草擬了貴妃冊封大典的規制,賀蘭寂只看了幾眼就說道:「按封后的規制來。」
大臣們念經念到一半,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陛下,這恐怕不合規矩……」
「就按朕說的辦。」賀蘭寂道。
眾大臣立刻閉口不言:「臣領旨。」
賀蘭寂:「都退下吧,晚些時候,朕會把貴妃的封號送到翰林院。」
大臣們終於不用念經了,當即如蒙大赦地告退出去,薛總管也相當識趣地離開了書房,還順手關上了屋門。
綺雪被抱上書案,賀蘭寂扶住他的腿,不料指尖濕濕滑滑的,這可不是觸肢留下的:「很著急?」
「……」綺雪面紅耳赤,軟聲嗔怪道,「陛下就知道欺負人……」
豈料賀蘭寂不知反省,甚至將指尖吮淨了,綺雪羞得快要蒸發了,這一刻他是真的很想變回兔子,打個地縫鑽進去,好逃離這間書房。
賀蘭寂俯身親吻他的眼皮:「不欺負圓圓。」
他們好了一回,賀蘭寂就停下了,為綺雪換了身衣裳,從頭到腳仔細地穿好。
綺雪本來就腰酸腿軟,這下更是耗盡了力氣,已經懶得看封號了,蜷在賀蘭寂懷裡說:「哥哥念給我聽嘛……」
「好。」
賀蘭寂將封號逐一念給他聽,聽到某個字的時候,綺雪叫停了:「我就要這個字。」
「綺。」賀蘭寂說,「你打算要『綺』字?」
「沒錯。」綺雪點點頭,雖然他已經聽慣了「桑雪」和「桑公子」,但只要一想到自己跟的是桑遲的姓,心裡還是不爽,這樣選了「綺」字,以後大家都叫他「綺貴妃」,聽起來就順耳多了。
他對賀蘭寂說:「『綺』有可愛美好的意思,寓意很好,我喜歡這個字。」
賀蘭寂看著他:「圓圓容光照人,韶秀瑰艷,『綺』字確實適合你。」
……
定下封號後,冊封貴妃的詔書很快便宣告於天下。
不過短短數日,天子封妃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大雍,連遠在南平郡的姬玉衡也聽說了此事。
收到這個消息,姬玉衡並沒有特別的感受,如果說有,也就是為天子成婚而感到高興,僅此而已。
至於貴妃娘娘有多麼傾國傾城、光艷逼人,陛下又多麼寵愛貴妃,姬玉衡對這些傳聞都不感興趣,聽了也只是淡淡一笑,便繼續埋頭處理手中的公務和文書。
又是一日辛勞,直到深夜,姬玉衡才回到郡主府。
這時他已經相當疲累,卻還是很溫柔地接待了受傷的小動物們,為它們包紮傷口,又給它們餵了些吃食。
忽然,一隻狸花貓掠過窗欞,跳進了臥房,見到狸花貓,姬玉衡立刻站起身來,給它找出了小魚乾,一邊餵它一邊詢問:「怎麼樣,你有沒有打聽到小兔子的消息?」
「還是沒有。」
狸花貓都不好意思吃姬玉衡的小魚乾了,它沒有辦成差事,卻收了姬玉衡太多好處,它也是知羞的。
它告訴姬玉衡:「我想他應該是真的不在南平郡了,不然過去這麼久,我把郡中的兔妖家族都問了個遍,怎麼會打聽不到他的消息呢?他肯定不是南平郡的小兔子。」
不是南平郡的小兔子……
姬玉衡怔了一會,俊美的眉眼間流露出淡淡的悵然之色。
其實他早就猜到小兔子並非是南平郡出身,他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不見,很可能是跟隨大將軍衛淮的鐵騎而來,甚至就是那位備受衛將軍寵愛的美人。
因為小兔子的情郎名叫「七郎」,而衛淮正是族中行七,族中親眷都喚他「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