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寂:「如果是朕要囚禁這隻黃鸝鳥呢,你難道也要對付朕嗎?」
姬玉衡:「臣不敢,臣只會毀去所有鳥籠,如此一來,陛下便無法束縛這隻黃鸝鳥。」
他之所以要成為太子,並不只是為了和衛淮爭鬥,而是因為他愛綺雪,他要保護綺雪。
衛淮狂妄自私,並非良人,他和綺雪的私情遲早會被陛下發現。
他要做的就是在這一天到來之前,儘可能地拖延遮掩,一旦欺瞞不住,他就會剷除衛淮,杜絕任何會被陛下發現的可能。
想要做到這一切,就必須擁有至高的權力,他不甘願只是當一個小小的世子,與上京相隔千里,唯有遙遙地思念綺雪,將情意寄托在玉鐲中,就這樣孤獨終老。
他想留在綺雪的身邊,就這樣守護著他。
姬玉衡伏在地上長跪不起,靜靜地等候著賀蘭寂的發落,過了許久,賀蘭寂冷淡地開口。
「好,朕就給你這個機會,讓你做這片土地的主人。」
-
五日後,冊封太子的大典在吉時開始舉行。
舉行大典的同時,綺雪怏怏不樂地躺在床上,用被子蒙過頭頂,隔絕了隱約飄來的禮樂聲。
他稱病沒有參加冊封大典,一來是因為他不想看到姬玉衡受封的現場,二來是他這幾天確實身體不舒服,也不是多嚴重,就是食欲不振,有些吃不下飯,總是覺得很疲憊。
在得知姬玉衡即將成為太子的時候,綺雪真的很受傷,哪怕已經有所預感,但那一刻他還是產生了遭到背叛的感覺,是那麼憤怒,又那麼痛心,不敢相信姬玉衡竟然真的騙了他。
也許是因為遭受的打擊太大了,回到承露宮後,他就開始不舒服,而且還找不到原因,這幾日太醫院的太醫們輪流為他看病,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他把身體不適的原因歸結到了姬玉衡頭上,覺得一定就是被姬玉衡氣的。
綺雪越想越不甘心,覺得自己受到了姬玉衡的愚弄,說什麼都不想讓他當上太子,於是強忍著不舒服,也一定要破壞立太子的事宜。
可他只要暗中作梗,就會以各種不同的形式倒霉,嘗試了兩三次,他就不敢繼續了。
看來憑他自己的力量,是無法扭轉現在的局面了,還是好好養身體,別讓陛下擔心他了,這幾天他不舒服,連累得陛下心疼他,每晚都休息不好,幾次犯了頭疼病,他也心疼陛下啊。
好在今天下午,聖君就會入宮送藥,他就請聖君幫他看看好了,不過更重要的是和聖君商量一下對策,看看日後要怎麼辦。
綺雪琢磨著這些事情,不知不覺又熟睡過去,等他醒來之後,董原伺候他吃了點清粥,守在外面的小內侍忽然通傳道:「太子殿下前來向娘娘請安了。」
「他來幹什麼?」
綺雪心煩意亂,冷著臉說道:「讓他滾!」
誰知門外的人還是走了進來,跪在床榻前,垂首說道:「兒臣向母妃請安。」
綺雪扭頭一看,只見姬玉衡穿著玄青色的太子章服,章服華貴厚重,繡著暗金花紋,將姬玉衡襯托得愈發芝蘭玉樹、清雅矜貴。
他氣得直接將吃剩的半碗粥潑在姬玉衡身上:「我叫你滾,你沒聽見嗎?」
清粥染髒了貴重的章服,姬玉衡一動不動地跪著:「還請母妃保重身體,莫要與兒臣生氣。」
「你……」
綺雪是真沒精力跟他生氣,他一生氣就頭暈,所以他沒辦法,只能假裝看不見姬玉衡,翻了個身朝向床內,準備繼續睡覺。
可他剛才睡太久了,現在一點也睡不著,一片安靜中,他聽到了布料摩擦的聲音,姬玉衡膝行著來到床榻邊,低聲喚他:「母妃。」
綺雪受不了了,坐起來冷笑著說:「一口一句『兒臣』『母妃』,你倒是叫得挺順口的,不是愛慕我嗎,我現在是你後娘了,心上人做後娘的滋味如何?我也沒看出你多傷心啊。」
姬玉衡目光一顫,被綺雪的譏諷傷得不輕,面容浮現出失落與痛苦之色,呢喃說道:「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你不想你還要做太子!」
綺雪重重地扇了他一耳光,將所有的傷心和憤怒都發泄了出來:「你騙了我,你背叛了我!你明明說過你不會做太子的,虧我還傻傻地信了你,你怎麼能、怎麼能這麼愚弄我……」
說到最後,綺雪的聲音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