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團點了點小腦袋,雖然他並不怎麼相信童子說的話,不過也沒必要當面反駁人家,反正他一會就會見到謝殊了,根本來不及準備禮物,要是謝殊不答應救陛下,他才會考慮送禮。
精舍內。
謝殊將兔團放在銀龍童子的屋中,就回到了自己的精舍,化為人形來到幔帳後,遮擋住自己的身影,這才叫玄陽入內。
在他過來之前,玄陽已經在廂房中等待了許久,不過謝殊是玄陽名義上的師尊,弟子等候師父天經地義,玄陽也沒有任何怨言,恭敬地向幔帳後的身影行禮:「弟子見過師尊。」
隔著幔帳,謝殊的目光落在了玄陽身上,審視著自己這個弟子。
玄陽是在二十年前拜入雲月觀的,經由長老推薦,成為了謝殊的大徒弟。
在玄陽年少的時候,謝殊也曾教導過他一段時日,但因為他化形不便,每次都只是隔著幔帳教導玄陽,就算是對弟子,也沒有露出過真容。
作為師徒而言,他們的關係遠不如尋常師徒那般親近,但他對玄陽的表現還算滿意,便將觀中事務交由玄陽處置,後來又收了幾個徒弟,也是由玄陽代為教導。
謝殊從未懷疑過玄陽什麼,直到他為玄陽所傷的那一晚,他才發現玄陽一直對所有人有所隱瞞,他的法力極為精深,甚至和他這個師尊相比也不遑多讓。
這絕不是人族可以到達的水平,那樣龐大玄冥的法力,人族的軀殼無法承載,會被法力侵蝕得粉身碎骨。
如此看來,玄陽極有可能不是人類,他和綺雪的關係恐怕也沒那麼簡單。
謝殊望著玄陽,卻沒有出言驚動他,只是淡淡地說:「起來吧。」
待玄陽起身後,他又問道:「我閉關多日,不曾理會世事,這期間可曾發生過什麼大事?」
玄陽微微垂首:「還請師尊恕罪。」
謝殊:「你有何罪?」
「弟子未能盡到看守之職,一頭名為『道清』的銀龍將宮中的綺貴妃掠入古鏡,致使貴妃娘娘失蹤,天子病重,性命危在旦夕。」
「大將軍衛淮向觀中索要古鏡,但古鏡乃是正淵真人留下的鎮觀法寶,貴重非常,弟子不敢私自做主將古鏡交予大將軍,大將軍便派重兵封鎖蒼山,至今已有月余。」
「幸而貴妃娘娘今日已從鏡中脫困,由道清將娘娘帶回皇宮。弟子以為,諸多事端皆因道清而起,理應對道清嚴懲,唯有誅殺道清,才能給天子和百姓一個交待。」
說完這番話,玄陽便垂手而立,等候謝殊的吩咐。
謝殊沉默良久,才開口說:「此事錯不在你,對於道清的處置我自有定奪,這幾日我需為賀蘭寂煉製保命丹藥,你先把這瓶丹藥帶入宮中,讓賀蘭寂服下,可以護住他的心脈,保證他暫時不死。」
一縷暗芒在玄陽眼底的划過,他接過銀龍童女遞出來的丹藥,恭恭敬敬地說:「是,師尊。」
「出去吧。」謝殊不再看他。
玄陽離開後,謝殊吩咐童女把兔團接進來,片刻後,童子抱著蒲團出現了,輕輕地將蒲團放到地上,露出中央的小小兔團:「觀主,綺雪到了。」
兔團感覺到自己落地了,立刻變回人形,摸索著向謝殊行禮:「阿雪見過謝國師。」
謝殊沒有說話,揮手用法術將屋門關上了。
他走出幔帳,握住綺雪的手腕,一言不發地將他抱進懷裡。
「……!」
綺雪嚇了一跳,受驚地睜大無神的雙眼,輕輕地推了推謝殊:「國師?您這是……」
謝殊沒有說話,低頭吻住綺雪的雙唇,綺雪更惶恐了,拼命掙紮起來:「你不要——唔!」
他雖然聞出了謝殊身上的氣息很熟悉,和道清身上的焚香氣息一模一樣,可他本就把謝殊和道清當成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也沒有將他們的氣息聯想到一起,只以為雲月觀的道士都是這種味道,所以謝殊一言不發地親他,著實讓他受驚不輕。
火熱的氣息侵入口腔,綺雪被親得渾身發軟,但他的意識還是清醒的,用了很大的力氣,狠狠地在謝殊的舌頭上咬了一口。
一股淡淡的血腥氣瀰漫開來,綺雪趁著謝殊放鬆了禁錮,趕緊爬遠了些,抗拒而厭惡地抹去了唇邊的血:「謝國師,請您自重!」
謝殊眉頭微蹙,淡色的薄唇染上鮮血,透出幾分妖異:「你叫我國師?你還沒認出我是誰?」
可綺雪沒有聽清後半句話,因為就在此時,整座道場忽然猛烈地震動起來,一個銀龍少年慌亂地跑進來,向謝殊稟告:「不好了,觀主,衛淮他瘋了,他要炸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