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親我?」
謝殊攥住他的手指:「想求我不要分開你和賀蘭寂?」
「不是……」綺雪輕柔地說,「你是我的情郎,親你就親你,哪裡需要那麼多理由?」
他揚起臉,又親了親謝殊的唇角,謝殊猛地扣住他的後腰,五指收緊,將腰間的布料攥得全是褶皺。
綺雪沒想到他們都有過這麼多回的肌膚之親了,只是一個淺淺的吻,竟然也能讓謝殊如此激動,不由得僵住了身體,害怕謝殊龍性大發,會把他按在玉車裡來上一回。
可出乎意料,謝殊什麼都沒做,只是很輕地回吻了綺雪。
這個吻不含任何欲。望,卻讓綺雪莫名地臉紅了,忍不住悄悄抱住謝殊,心滿意足地蜷在對方溫暖的懷抱里。
謝殊在他的耳畔低語:「我愛你,綺雪。」
玉車行駛到皇宮,沒有遭到任何阻攔。
宮中人人都認得謝殊的車駕,凡是玉車所到之處,宮人紛紛跪了下來,向玉車行大禮。
玉車在賀蘭寂的長樂宮前停了下來。
綺雪撩開車簾,模糊地看到長樂宮的玉階上坐著一道人影。
玉階兩側皆有重兵把守,這個人坐在玉階中央,顯得有些突兀。
他身披銀甲,在日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凜冽的寒光,綺雪眯著眼睛瞧了一會,儘管看不清對方的面容,但他很快就認出了這道熟悉的身影,是衛淮。
七郎怎麼坐在這裡?他是在守著陛下嗎?
許久不曾見到衛淮,綺雪當然也想念他,立刻朝窗外招了招手:「七郎,我在這裡!」
「……」
坐在玉階上的衛淮聞聲抬頭,一眼看到玉車上的綺雪,瞬間瞳孔收縮,猛地站起身來。
一個多月前,綺雪在雲月觀中失蹤,天子病倒,朝野和雲月觀的矛盾激化得異常尖銳,但謝殊沒有露面,執掌雲月觀的玄陽拒絕交出古鏡,甚至以看護古鏡、分。身乏術為理由,拒絕下身醫治賀蘭寂。
衛淮在盛怒之下,親率大軍圍困了雲月觀,不准任何人踏入觀中半步,尤其是斷絕了雲月觀運送糧食的通道,意欲逼迫玄陽交出古鏡。
他的舉措遭到了朝中眾多大臣的反對,他們認為在天子病重的動盪之際,朝廷更不應該惡化和雲月觀的關係。
然而這些人中的一部分之所以沆瀣一氣,在朝堂上攻訐和彈劾衛淮,並不是真心為江山社稷憂慮,而是為了在賀蘭寂醒來或駕崩之前,先通過姬玉衡除掉衛淮,到時再把罪責都推到姬玉衡頭上,重新從宗親中選出新的皇帝。
面對這些人,衛淮的回應就是當場拔刀砍了他們,光滑的玉石地面鮮血四濺,而衛淮提在手中的刀亦不斷地滴落著腥紅的血滴。
大殿中縈繞著濃重的血腥氣,悽厲的哀嚎不絕於耳,如修羅地獄。
衛淮不疾不徐地將佩刀擦拭乾淨,撩起眼皮,輕輕笑了一下:「諸位大人還有什麼話要講?」
大殿中頓時變得一片死寂,就連那些被砍成重傷的大臣也痛苦至極地閉上了嘴,哪怕臉色再如何扭曲猙獰,也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
也許是太平的日子過得太久了,他們竟然忘了衛淮當年是如何上位的。
衛淮十三歲就進了軍營,從最底層的軍士做起,所有的軍功都是靠著他自己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
那時大雍邊境的妖魔極度肆虐猖狂,凡是被派去的大軍,能活下來的軍士十不存一,而衛淮卻在這一場場的血戰中活了下來,不僅如此,他還親手訓練出了一支能夠駕馭妖魔的隊伍,戰無不勝,所向披靡,後來成為了大雍最無堅不摧的鐵騎。
衛淮是唯一可以率領這支妖魔鐵騎的將領,他為大雍平定邊境、清理妖魔之患,是百姓心中至高無上的戰神,尤其是地處邊境的百姓,甚至家家戶戶都為他立了長生牌位。
先帝十分欣賞衛淮,封衛淮為少將軍,不到二十歲的衛淮權勢顯赫、地位尊貴,是朝中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可衛淮並不感念先帝對他的提攜,只因他與賀蘭寂是至交好友。
何況憑他的本事,無論怎樣他都能出人頭地,和誰坐在高位上沒有關係。
三年前,衛淮與賀蘭寂聯手逼宮篡位,將偌大的皇宮一夜間屠戮殆盡,屍首尚未完全處置妥當,衛淮就把大臣們從家中拉了出來,逼著他們向賀蘭寂叩拜行禮。
不臣之人,殺。
手起刀落,數顆頭顱「咚」地掉在地上,腔子噴出鮮血,對於衛淮來說,殺人和殺豬殺狗沒有任何區別,都是一刀斬下,腦袋分家,他殺人時甚至笑容依舊如春風拂面。
今日的慘劇,總算喚醒了這些大臣們腦海中塵封已久的記憶,令他們瞬間不寒而慄。
這三年來,衛淮收斂起了他的鋒芒,讓他們只記得賀蘭寂的雷霆手段,卻忘了衛淮的殘暴和可怖,他們早該想起來的,也不至於死到臨頭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