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丟的東西很昂貴。」
「怕呀。」
奚拾嘆了口。
這口氣他早想嘆了,這會兒提及,奚拾索性嘆了出來。
沈敘宗淡淡:「怕還要幫?」
「是啊。」
奚拾解釋:「不幫一把,他就是一念之差、萬劫不復了。」
奚拾其實沒想和沈敘宗多說什麼,一方面客人丟了東西,這屬於客人的隱私,一方面這牽扯戚方宇,關乎戚方宇的名聲,無論哪一點,奚拾都會選擇閉緊嘴巴。
可奚拾確實對沈敘宗太有好感了,沈敘宗又知道了實情,他便沒有忍住,多說了一嘴,道:「一個人長到這麼大,總有走錯路的時候,沒人帶路就算了,錯了還沒有糾正的機會,就真的太可憐了。」
沈敘宗沒說什麼,開著車。
奚拾繼續道:「我不幫的話,數額這麼大,他就真的要去坐牢了。」
「可能你不信,我能明白,他不是真的想偷這麼貴的東西。」
「他是鬼迷心竅了。」
「他也根本不認識什麼首飾,以為就是普通項鍊,轉手賣了能換個兩三千塊。」
沈敘宗依舊沒說什麼,聽完只道了句:「你幫忙,因為你心軟。」
「算是吧。」
奚拾看看沈敘宗:「一個小孩兒,出來上班,什麼都不懂,卻每天要看見這世上最富有的人在自己身邊進進出出,隨便一次的花銷都比自己一個月的工資高。」
跟著道:「我剛來酒店的時候,身邊也有很多前輩同時關照我。」
「我什麼都不懂的時候,別人關照我,現在有同事需要,我怎麼好狠心不幫呢。」
沈敘宗回眸看了奚拾一眼。
奚拾見狀對他笑了笑,沈敘宗心道:莊書凌說的對,他是個不錯的人。
到酒店,車停下,奚拾解安全帶:「謝謝沈先生送我。」
沈敘宗看著他,卻說:「下周一,可以嗎。」
啊?
奚拾不解地回頭,一開始沒反應過來。
沈敘宗解釋:「吃飯。」
奚拾一頓,反應過來,一下笑了:「可以啊。」
他求之不得。
—
戚方宇偷客人首飾、自己去派出所自首、沒有被追究的事,很快在酒店上下的員工之間傳開了。
楊亦知道後,又聽說是奚拾幫的戚方宇,所以客人才沒有追究,他特意翹了會兒班,跑到奚拾面前,把人拉去角落,責怪道:「你毛病啊,客人丟的上百萬的首飾,又不是你拿的,你多管什麼閒事?」
「這是客人最後沒追究,要是追究起來,又有閒言碎語說是你慫恿戚方宇拿的,你解釋得清嗎?最後搞不好惹得自己滿手的腥!」
奚拾不多爭辯,就說:「管都管完了。」
楊亦用指頭點他的太陽穴:「你呀你,管什麼管啊,你是一片好心,好心能當飯吃啊?!」
錢經理、周若現也在遇見奚拾的時候或明或暗地損奚拾大好人一個。
柯總把奚拾叫過去,也覺得奚拾偏幫戚方宇。
奚拾這時候才替自己解釋道:「能大事化小當然大事化小,不然傳出去,對酒店名聲才是真的不好。」
柯總一聽,自然覺得也是這麼個道理,於是不但沒有追究奚拾什麼,還覺得奚拾這事兒做得挺對的,是站在酒店的角度處理好了問題。
「行,就這麼辦吧。」
柯總道,又說:「讓人事馬上把那個服務員辭了。」
奚拾沒說什麼,他比誰都明白,經過這次,戚方宇不可能繼續留在酒店。
客人不追究,他不去坐牢、不用負法律責任,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戚方宇也給奚拾發:【謝謝奚經理,真的特別謝謝你。】
【我以後不會了,絕對不會了。】
奚拾回:【離開酒店了不要氣餒,好好整理下心情,重新找個工作,生活會好起來的,要相信自己。】
這件事最後便以劉女士的不追究和戚方宇的離職畫上了句號。
酒店每天來來回回那麼多客人,那麼多工作,年末又忙,很快,這件事也被大家拋到了腦後。
周一,奚拾沒休息,上班,下午五點,他對今天一起值班的周若現道:「我晚上請假了。」
說完便走了。
周若現「誒誒」兩聲,見奚拾走得快,翻了一眼,哼:趕著去見死男人啊。
酒店門口,黑車停下,奚拾開門進副駕,語氣輕快地打招呼:「晚上好啊,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