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拾依舊笑了,依舊先轉頭看了看沈敘宗,才回道:「也不能怎麼辦吧。」
頓了頓,「回家哭?」
三個字把屋內四人全說笑了。
自從沈闊走後,主宅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歡聲笑語了。
後面,便是四人坐在老太太的茶室閒聊。
衛瀾和老太太都發現了,奚拾不但對陌生環境毫不怯場的,還很主動,一直不停找各種有趣的話題和她們聊天。
大半個下午,奚拾、衛瀾、老太太他們三人一直在說笑聊天,沈敘宗雖然沒跟著一起說笑,但也一直耐心地陪在旁邊,時不時用關切的溫和的眼神看著奚拾,茶室的氛圍難得的其樂融融。
而如果說奚拾來之前,衛瀾的態度還是中立的,對兒子找的男友說不上討厭,但也沒多喜歡,那現在,衛瀾打心底覺得奚拾還是不錯的——性格開朗,為人大大方方的,不自卑、不露怯,以他的年紀和閱歷來說,有這樣的表現,實在太難得了。
尤其有奚拾在,敘宗人前的態度都沒有平時那麼冷漠了。
衛瀾看來看去,覺得奚拾是真的還不錯。
所以快到飯點的時候,衛瀾特意離開茶室,下樓去廚房,叮囑家裡的廚師在飯菜上用心、千萬不要怠慢,甚至把廚師準備的菜品的材料都親自過了遍眼。
衛瀾叮囑完,離開廚房,先前在玄關給奚拾遞拖鞋的包阿姨過來,關心地問:「太太,怎麼樣啊?」
這當然是在問奚拾。
衛瀾點頭,欣慰道:「敘宗好歹是個高材生,眼光還是不錯的。」
「真的啊。」
包阿姨特別高興。
只是衛瀾不久後接到沈洲河的電話,說他晚上不回來吃:「你們吃吧。」
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衛瀾無奈,心知沈洲河這既是在擺當老子的架勢,也是真的不滿意奚拾。
等回了茶室,趁著沈敘宗帶奚拾去欣賞旁邊博古架上的古董,衛瀾湊到老太太身邊,低聲說了沈洲河晚上不回來吃飯的事。
老太太淡定地聽了,沒什麼態度,低聲沉穩地回:「你老公這是還跟你兒子慪氣呢。」
又說:「你撥電話,我來跟他說。」
衛瀾怕老太太怪罪沈洲河,勸:「要不算了,他工作本來也忙。」
「忙什麼忙。」
老太太自己從身上摸出手機,又戴起老花鏡,睨著屏幕,邊點手機邊低聲道:「眼下沒有任何事情能重要過敘宗的婚事。」
說著,老太太起身,推開茶室的一道門,去隔壁另一個房間打電話。
博古架前,沈敘宗正要把一個明代的碗遞給奚拾看。
奚拾起先沒敢接,笑問沈敘宗:「這是古董唉,能直接用手拿嗎?」
沈敘宗佯裝沒拿好碗,奚拾嚇了一跳。
見是沈敘宗逗他的,奚拾嗔怪地沖沈敘宗瞪了眼,沈敘宗含笑。
等老太太從隔壁房間回來,便親自招呼奚拾道:「也不用下樓了,就留在茶室吃吧,讓他們把飯菜都端上來。」
跟著道:「敘宗爸爸有工作,要晚一會兒才到家,沒事,我們先吃,邊吃邊等他好了,不妨礙。」
等坐到茶室的圓桌邊,老太太右手邊坐的衛瀾,左手邊便是奚拾,沈敘宗坐奚拾另一邊,空了個位子,便是留給沈洲河的。
這位子有沒有講究,誰都不會特意解釋,但奚拾看出來,老太太是真的喜歡他,這樣的座次,也顯然非常重視他,毫無怠慢。
奚拾心裡挺高興的。
等菜上了,奚拾又發現做的全是他喜歡的,老太太也親自用公筷給他夾菜。
奚拾端著碗:「謝謝奶奶。」
「喜歡就多吃點。」
衛瀾也招呼他。
四人邊吃邊聊,飯桌上的氣氛也其樂融融。
飯至中途,沈洲河回來了,進了茶室繃著臉,嚴肅的樣子,誰都不看,最多只乾巴巴地喊了聲老太太:「媽。」
奚拾見狀準備起身打招呼,被沈敘宗和老太太一人一邊地按住胳膊。
奚拾便坐著喊了聲:「叔叔。」
「嗯。」
沈洲河應了,但沒有看奚拾,桌邊坐下,拿起筷子便低頭開始吃飯。
他這樣,自然是故意在擺臉,沈敘宗緩和了一天的神情當即便凝了起來,看向沈洲河的目光都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