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媽看著手機里的k線圖,見又是一個下行,無語道:「媽呀,還在跌啊。」
說著把手機屏幕轉過來,示意給奚拾看:「再跌下去,真要虧光了。」
「兆輝到底還行不行啊。」
奚拾看見了屏幕一角兆輝的股票代碼,又聽見寶媽說兆輝,心底輕輕一跳。
奚拾下意識問:「這家跌多久了?」
寶媽:「上周就開始跌了,一路飄綠,我以為跌到底了呢,周一還加倉了,哪知道這周繼續跌。」
奚拾沒再說什麼,心底多少有數。
當天午飯後回房間,哄兩個寶寶午睡了,奚拾和沈敘宗躺在一起,奚拾低聲問沈敘宗:「聽說兆輝的股票大跌?」
沈敘宗摟著奚拾:「是跌了不少。」
奚拾平靜的語氣問沈敘宗:「你做的嗎?」
「嗯。」
沈敘宗直接就承認了。
在奚拾面前,也沒什麼不能承認的。
奚拾想了想,低聲道:「家裡那邊現在亂了套了吧。」
股票再一大跌,董事會震動,估計更要亂套了。
沈敘宗沒說什麼。
奚拾輕聲道:「這個時候,爺爺需要做出決斷了。」
沈敘宗就著摟抱的姿勢拍了下奚拾的後背:「別想了,睡吧。」
奚拾安心地在沈敘宗懷裡閉上了眼睛。
醫院病房,老太太來了,終於來了。
恢復些精神和氣力的老爺子坐靠床頭,老太太沉默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自上次在山莊不歡而散,這是他們近期的第一次見面。
一起沉默著,老太太不知道老爺子心裡在想什麼,但這幾天,自從事情發生、沈敘宗帶著奚拾和兩個孩子離開後,老太太兀自想了很多。
她想她為什麼如此執著家產家業呢?
其實也算人之常情。
她是老爺子的原配妻子,公司做起來多少年,她就陪了老爺子多少年,同時還生兒育女,為這個家勞心勞力。
家產家業,她憑什麼白白讓給小三一家?
就該是他們洲河映心衛瀾的,該是敘宗沈闊沈茜的。
她也想,如果早些年,她把這場同屋異夢的婚姻徹底結束掉,還會有今天嗎?
老太太也開始後悔了。
她為家業家產為子女堅持了這麼多年,她如今開始有些堅持不下去了。
她想,如果早點離婚,是不是衛瀾洲河就不用和她的人生捆綁,沈闊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敘宗也能繼續留在研究所?兩個孩子都能有幸福的婚姻、伴侶子女,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她堅持了這麼多年,最後的現在,幾近「家破人亡」,她到底還在堅持什麼?
老太太近些日子在佛前流幹了眼淚,也懊悔不已。
她對神明的信仰再無法解救她的內心。
她明白,到如今,很多從前堅持的東西,或許已經都不重要了。
她的名聲、背景、錢財,等等,不重要了。
她很老了,為這個家操持這麼多年,足夠了。
她如今只想後輩安然平順,沒有其他奢求了。
老太太沒有和老爺子多說任何話,她沉默地在病房坐了很久,起身準備離開前,才平靜道:「我會找律師去和你的律師細談的。」
這段婚姻,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家業家產,不用再等不用再爭了。
她最後,豁出一把老骨頭,把婚離了,分走該分走的,就當是死前為子女為孫輩,最後再爭取一點可以爭取的吧。
老太太說完,沒看老爺子一眼,走了。
老爺子坐在床上沉默地看著她,心裡亦明白,老太太這次並不只是說說,她真的是這麼想的,她也真的會這麼做。
病房門輕輕合上,老爺子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幾天時間,他又蒼老了許多。
這個家,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老爺子咳起來,一聲重過一聲。
周五前,在病房,老爺子見了很多人,大部分是公司的人,高層,還有其他董事,有跟他聊風恆獨立出去這件事的,有提股票大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