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廳里,沈敘宗和幾位常居海外的叔叔伯伯握手打招呼。
奚拾上樓了,廳里什麼情況也就看不見聽不見了,而衛瀾這時候努力拉攏奚拾:「小溪,你勸敘宗回來住吧。」
「敘宗要是不想見我們,大不了以後我們不去你們那兒了,孩子讓包阿姨和月嫂抱過來就行。」
而樓下廳里,不止幾位海外的叔伯,即便是沈洲河這個做父親的,也下意識認真正色地看向了沈敘宗——
屬於沈海建的時代徹底落幕了,沈家和集團,屬於沈敘宗的時代,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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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孩子睡下、衛瀾也回房間後,奚拾連澡都洗完了,沈敘宗都沒有上樓。
奚拾自然會想這麼久,敘宗和海外的叔叔伯伯們都聊了些什麼。
趁著有空,奚拾靠坐床頭回復了些手機里的消息,又把老爺子將公司給了敘宗這個消息,發給了莊書凌。
莊書凌回過來雙手合十的表情包,說:【這下我終於放心了。】
又說:【董事長也算心裡分明,沒有真的被沈晝一家子蒙蔽。】
【要是分了公司給沈晝他們,我都不敢想集團日後會四分五裂成什麼樣。】
【沈闊在天之靈也能安心了。】
奚拾看著莊書凌的話,想到分家產的那天,又想到沈晝來醫院、和老爺子一拍兩散的那日的場景,心裡明白,老爺子不是什麼沒被蒙蔽,至少情感上,老爺子還是向著沈晝的,公司最後給敘宗,說白了,是因為老爺子只能這麼選。
奚拾明白,如果當初沈藏鋒沒有貪錢,沈曦也沒被爆出有嚴重的道德瑕疵,家產和集團,在遺囑里,必然是有沈晝一家的份的。
這個事實,不止奚拾,沈家所有人都明白,包括沈晝。
沈敘宗回房了,奚拾一聽見開門聲便立刻放下手機,從床邊起身。
他走去外面客廳,見沈敘宗正站在沙發邊脫西服外套,迎過去,奚拾自然問:「聊這麼久?」
「嗯。」
沈敘宗神色平靜,把脫下來的西服外套擱到沙發靠背,跟著迎向奚拾,展開臂膀抱了抱他,問:「這兩天累了吧?」
奚拾回抱沈敘宗:「還好。」
又就著擁抱的姿勢,問:「你和叔叔伯伯他們聊什麼了?」
奚拾不止是在意,更因為他心裡已經有了某種預感,知道聊這麼久,肯定和老爺子的遺囑和海外的財產有關。
沈敘宗繼續抱著奚拾,淡定道:「他們這些人,在國外替老爺子把著那麼多資金和產業,是不可能也不甘心,因為老爺子的一個遺囑,就把這些通通吐出來,全部捧給沈晝的,哪怕他們的父輩有這個良心和覺悟。」
奚拾心道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沈敘宗鬆開擁抱,面對面,看奚拾,神情沉穩,眼底則有隱約的狠意:「我也不會讓沈晝得到這些。」
奚拾立刻領悟了沈敘宗對沈晝的這份「趕盡殺絕」。他消化著,說:「這樣會不會做得太絕了?」
所謂打狗入窮巷必遭反噬。
奚拾覺得沈晝畢竟年紀大了,又有心臟病,老爺子這樣安排,顯然是希望沈晝可以在國外安享晚年,也避免兩邊再繼續糾纏下來。
可如果這麼做了,沈晝那邊萬一狗急跳牆……
沈敘宗淡道:「不徹底壓住他,他和沈藏鋒才有可能捲土重來。」
至於沈曦,沈敘宗沒必要也恥於去提,因為無論沈曦日後在哪兒,秦右明安排的人都會滿世界「追殺」他,讓他「不得好死」。
奚拾聽了,若有所思。
沈敘宗重新抱住他,拍他的後背:「你不用管這些,好好休息。」
又說:「過兩天我們就回南島,帶孩子一起。」
「嗯。」
奚拾於是不想了,也閉上了眼睛。
他這兩天確實累了,需要休息。
未來事情很多,他知道。
一件件來吧,不著急。
奚拾心想。
次日,一起在一樓吃早飯,與臨時留宿主宅的幾位叔叔伯伯碰面,奚拾一面帶孩子,一面周到地接待他們。
幾位叔叔伯伯都很客氣,言詞間也對奚拾十分敬重,他們聊起孩子,也聊起奚拾繼承的那家電車企業。
從他們嘴裡,奚拾也知道葬禮結束,他們馬上就要走了。
還聽到叔叔伯伯們和沈敘宗聊了幾句海外產業的事情,語氣間也多少有點巴著沈敘宗這個准繼承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