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璋驚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從小錦衣玉食了。」
曲成溪看傻子一樣的表情,上下掃了他一眼,那意思這還用說?
像蕭璋這種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富家子弟」四個大字的紈絝,自己昨天晚上真是腦子進水才會以為他是只穿得好的鴨。
商唯已經恢復了一些,白著一張小臉指向不遠處的溫泉池:「我剛才看到那些僥倖沒死的蜘蛛都跳進這溫泉池裡了,那裡會不會是他們的老巢?」
幾人都圍過去,池清探頭往水裡一看,只見溫熱的泉水微波蕩漾,乍一看裡面並沒有蜘蛛精的蹤跡:「估計這溫泉下面有暗門,這些蜘蛛都從暗門鑽到另外的地方去了。」
曲成溪只覺得一陣反胃,心說幸好自己剛才沒有豁出去喝一口溫泉水,要是知道這溫泉水是蜘蛛們的洗澡水,他估計也得吐出來。
「難不成秦淮樓的人都是蜘蛛精變的?」池清皺眉。
曲成溪:「並不,那些都是普通人,至於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估計得下去才知道。」
幾個小輩眼巴巴地等著他說怎麼下去,這位屈大爺卻忽然閉了金口,悠哉悠哉地溜達到一旁又去嗑瓜子了。
三個小孩子只能開始自己研究怎麼下去,只有蕭璋站在不遠處,盯著曲成溪懶散的背影。
那麼精湛的琵琶技藝,他已經很久都沒能見過了,上一次聽,還是在天靈山——阿楊也喜歡彈琵琶。
蕭璋現在還記得,他來天靈山的第一天,那個少年就背著琴站在一眾小修士的隊伍最末,別人都在議論天靈山上的學堂會上多少課,管教會不會嚴格,只有他看向遠處的層巒疊嶂,臉上似乎有一抹淡淡的笑。
陽光灑在他的臉上,那笑容說不出的愜意和愉悅,就好像他太久沒出過門,那在江南常見的雲霧繚繞的山在他眼中仿佛是多麼美好的東西,讓他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
記憶中那張模糊的臉漸漸散去,商唯不知什麼時候到了曲成溪跟前,跟他說著什麼,曲成溪微微一笑,摸了摸商唯的腦袋,回了他幾句。
蕭璋的心臟忽然微微一跳,竟恍惚間覺得那笑容竟有幾分相似。
他用力的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只見商唯一臉崇拜的看著曲成溪,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又跑過去給研究溫泉的明禪和池清幫忙了,曲成溪又變成了那副懶洋洋的樣子,向後倚靠在了溫泉的漢白玉欄上。
他總是站沒站樣,到哪都要找個東西靠著,耳邊的紫色耳墜晃晃悠悠地掃在頰側,那面頰流暢的輪廓堪稱完美,又說不出來的熟悉。
蕭璋忽然有些心慌。
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心說一定是自己魔障了,知道屈漾也會彈琵琶,就覺得他怎麼著都有點像「他」。
屈漾不可能是他。
那少年性子冷得很,脾氣也差,不會像屈漾一樣騷氣又張揚,在天靈山的那兩年,那少年平日裡就像個隱形人一樣,輕易不和別人說話,就連之後和他相熟,也只是偶爾玩笑罷了,根本不可能有屈漾那天晚上抱著他嫵媚浪蕩得沒邊兒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