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打更人……被困在小小的圈子裡原地打轉,周而復始,永無出路,也永無盡頭。
孩子們或者無法理解,但是作為一個生命只剩下五年的人,曲成溪知道,如果現在面前多了一個選擇,讓他像秦淮樓的人一樣無知無覺的活一輩子,他是絕對不會選的。
人活一世,最重要的難道只是活著?起碼在他這裡不是。
曲成溪是個不能將就的人,就像他不能和背叛他之後又說愛他的沈欽湊過著過,他也永遠不會為了活而活。
失去自我遠比失去生命更可怕,如果將來有那麼一天他被假死藥副作用折磨得油盡燈枯,連自我意識都保全不了,連選擇權都喪失,那麼他會趁著清醒時毫不猶豫地結束自己的生命。
不知是不是情緒波動的略大,腹中又是一陣抽搐,曲成溪攥著桌子的手猛地一緊,只覺得臟腑中的痛感又增長了一個等級,刀割似的鬧起來,他閉了閉眼睛,正想要用靈力將腹中疼痛勉強封住,暫時強忍過去,卻忽的感覺後腰被人不動聲色的一摟,緊接著,溫熱的靈力從他的背心涌了進來。
「怎麼不吃金丸?」蕭璋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他身後,溫熱的低音傳進他的耳朵。
曲成溪一驚,下意識立刻想要挪開,卻沒能動得了,那背後的靈力溫柔的湧入他的身體,腹中疼痛瞬間被壓制住,那種感覺竟有種說不出的、上癮般的舒適感。
曲成溪下意識用後背貼上他暖烘烘的掌心,心道不妙啊不妙,對一個人產生過分依賴是他這個半隻腿邁進墳墓里的人最不應該做的事情,對人對己都不負責,還容易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打亂他浪遍天下的計劃。
可尋求舒服是人的本能,蕭無矜總能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帶給他最恰到好處的舒適,就像罌粟一樣讓他捨不得放開。
——鐵板鴨你可真是個麻煩……
那金丸他本來不想輕易動,只想在疼得受不了時再吃,畢竟只能用十幾次,萬一配不出來一樣的藥,那麼他今後五年裡,就只有這十幾次機會可以免除疼痛了,用一次就少一次。
但是現在他卻不得不吃。
曲成溪一狠心從口袋裡摸出止痛金丸,狠狠咬下了一次的量。
吃金丸,戒鐵板鴨,等秦淮樓的事了結,立刻一拍兩散,誰也別纏著誰,雁過不留痕,人過不留情,以後他曲成溪還江湖中最浪的那一個。
曲成溪詐屍般地從蕭璋懷裡挺起身來,嚼著金丸扭頭,示威似的沖蕭璋哼了一聲。
蕭璋:「……」——我這是又怎麼惹著這祖宗了?
——嘔,被蜘蛛碰過的金丸果然更難吃了。
曲成溪的傲嬌臉皺了起來,這金丸聞起來沒什麼問題,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吃進去時卻隱約有一股奇怪的腥味。
是蜘蛛身上的味道?
離開蕭璋的手,肚子立刻又開始絞痛起來,曲成溪很有骨氣的又往遠離蕭璋的方向走了兩步,靠在了桌上,靜靜等著止痛金丸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