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兩銀子明明觸手可及,這下轉瞬之間便成了泡影。
人性為什麼這麼可惡,如果自己是個成年人,是個位高權重的成年人,廖十三定不會那麼對他,就因為自己是個無權無勢的孩子,所以才被故意打壓,因為廖十三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靠山,也沒有退路。
這一刻,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漫上心頭,一般人家這麼大的孩子還在父母的懷中撒嬌,而他卻為了那一絲溫情,嘗遍了人間的冷暖。
曲成溪的鼻子發酸,然而很快眼淚又被他抹去了。
不就是五十兩嗎。他去做苦工,每天再少吃一點,經年累月下來一定能攢夠的。
曲成溪抬眼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偏僻的小巷子裡,他轉身就要往米鋪跑,想問問米鋪老闆還缺不缺搬米工,卻在回頭的一剎那,撞在了一人堅硬的大腿上。
夜色籠罩了小巷,曲成溪聞到了那人褲腿上機油的味道,還沒來得及抬頭看清那人的面貌,便被那人重重一腳踹在肚子上飛出去了幾米遠。
嘩啦!——
牆角的垃圾堆被他撞得散落一地,這一腳太重了,曲成溪眼前一黑疼的差點直接暈過去,然而緊接著那沉重的腳步聲向他走來,曲成溪掙扎著從垃圾堆里翻身想跑,又被那人從背後一把抓住衣襟,狠狠掄在了地上。
咚!
後背砸在地上的悶響中曲成溪脊椎骨傳來劇痛,他慘叫一聲,然而還未來得及掙扎,成年人堅硬的拳腳毫不留情的落在了他的身上,拳拳到肉。
那簡直是單方面的虐-待,曲成溪一開始還能抱住頭,嘶喊著掙扎反抗,到後來卻只有蜷縮起來力氣,他就像個破袋子一樣被那揍得體無完膚,忽然,右手上劇痛撕心裂肺的襲來,他聽到了自己骨頭一根根斷裂的脆響,曲成溪爆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劇痛讓他整個人顫抖如篩糠,那一瞬間他幾乎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那人把他拎起來,從他身上摸出所有的機器物件揣進自己的口袋,然後丟下他,揚長而去。
夜色終於降臨了,隔壁兩條街以外燈火通明,叫賣聲歡鬧聲四起,沒有人知道一個瘦小的孩子在陰暗的小胡同里遍體鱗傷,抱著單薄的身體痛得幾乎死掉。
蕭璋站在距離曲成溪兩米的地方,手指都在發抖。他想用靈力治癒屈漾身上的傷口,想要那機械店的師徒付出代價,卻知道一切都無濟於事,過去的事情已然發生,他只能做一個旁觀者。
曲成溪在地上躺了很久,直到遠處的叫賣聲都淡去,家家戶戶都熄滅了燈,他終於動了動,身體裡一股從未有過的怨憤如同野火般將他的整顆心都燃燒成焦炭,轟然點燃了某種沉積在身體內最陰暗處的東西。
曲成溪用鮮血淋漓的左手扶住地,艱難地站了起來,蕭璋的瞳孔微微一縮,他感受到了屈漾身體裡的仙骨中似乎有某種力量在甦醒,曲成溪自己也感覺到了,周身的環境裡似乎能捕捉到微弱的灼熱感,他下意識在空氣中一抓,指尖竟然跳躍起一叢小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