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蕭璋幾乎是拔腿就沖了過去,心中極度擔憂的同時竟然還摻雜著一絲狂喜,屈漾的病只有自己能安撫,他離不開自己,自己終於有了光明正大再次出現在屈漾身邊的理由。
老郎中被忽然衝進來的蕭璋嚇了一跳,隨即就反應過來,他就是張顯說的天境大能,連忙往床上一指:「快!穩住他!」
根本不用他說,蕭璋已經直奔床上,一把抱起了痛得顫抖不止的曲成溪,手中的強大的靈力立刻轟入了他的小腹之中。
一瞬間,靈力如同洶湧的浪潮,勢均力敵地撫平了曲成溪體內劇烈翻攪的躁動,滿屋狂震的針灸器具和藥罐終於緩緩的安靜了下來。
曲成溪垂下頭,軟軟地靠在了蕭璋的懷中,就和之前很多次一樣,宛若一隻柔軟的小狐狸,清淺的呼吸輕輕地掃在蕭璋的胸口上。
那一刻蕭璋的心都化了,只覺得就像是心底一個巨大的空洞又被填滿了一樣,整個人都熨帖了。
張顯面色蒼白地站在一旁看著二人,微不可查地踉蹌了一步,手指顫抖地握緊,最終,又無力地鬆開了。
直到曲成溪徹底安靜下來,蕭璋才抬頭,他先是看了看老郎中,微微點了一下頭,又看向張顯。
「你不是天境吧。」蕭璋平靜地道。
張顯的身子猛然一緊,蕭璋語氣沒有半分波瀾,似乎只是在陳述一個平常的問題:「那之前破開屏障的是誰?」
……
曲成溪只覺得自己被投入了熔爐之中,烈焰灼燒著他的神經,紛雜的記憶在腦海中聚攏,又像飛灰一樣飄散,他被一種強烈的情緒刺痛著、叫囂著,讓他不要和蕭璋一起回到朝雲派。
可是他不記得之後發生什麼了。
回憶再次翻攪起來,他一會兒被拋向童年時期的冰冷小巷,又被拽回花月教的訓練場中,最後被拋回天靈山的山頂,一睜眼,還是落日的餘霞。
清風吹著他鬢角的髮絲,小曲成溪恍惚了一下,回過神來,想起自己剛剛決定,不久後和蕭璋一起回家。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凍僵的臉,發現之前滾燙的紅已經散去了。
天色漸暗,風有些涼,似乎還飄起了些零星的小雪,曲成溪咬了咬唇,從草地上站起來撣了撣身後的灰,往自己和蕭璋的小院走了回去。
山上已經點起了夜燈,跳動的燭火照亮著石階小路,推開小院的門,院子裡空蕩蕩的,只有小雪花隨風落下。
二虎已經回去了,蕭璋那屋的燈亮著。
曲成溪的耳朵又有些發燒,躡手躡腳快步走回自己屋裡,飛快的關上了房門。蕭璋那邊沒動靜,也不知道聽沒聽見他回來,可能是在休息。
曲成溪輕輕鬆了口氣,把貼著牆的耳朵抬起來,心中百轉千回。他不知道現在應該以何種態度面對蕭璋,似乎和之前應該有些不同,但是又不知具體應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