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他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裡怕傷了的,用盡真心去呵護的人,此時正被他折磨得痛哭落淚,他就像是生生把自己耗盡心血珍藏的珍寶,咔嚓一聲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這種劇烈的痛苦幾乎讓蕭璋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跟著碎了,再也拼合不起來。
痛苦之下是破罐子破摔的歇斯底里,蕭璋無處發泄這種痛苦,只得加倍的發泄在曲成溪身上。
他把曲成溪猛地從地上拽起啦,扯到窗戶邊狠狠按在窗台上:「如果你不背叛我,咱們本該和那些闔家歡樂的百姓一樣,在江南一起準備過年,可是現在呢?」
「啊!……」
曲成溪絕美的表情幾乎扭曲,豆大的淚珠順著他蒼白的面容滾落下來,蕭璋想要從他被淚水朦朧的瞳孔里看出一絲懊悔和觸動,然而那眸子的顏色太深了,即便在這種臨近崩潰的情緒下他都看不出曲成溪心底的任何想法。
「你有什麼好哭的!你不是喜歡刺激的嗎?你說話啊!」這一刻蕭璋這一刻覺得更痛的是自己,他覺得自己幾乎要難受得死了,他發瘋似的想要從屈漾那裡得到一個回答,卻連自己也不知道想要得到的回答是什麼,混亂中力道根本收不住,壓得曲成溪的小腹重重的卡在了窗沿上。
曲成溪發出了一聲痛不欲生的慘叫,後背的肌肉繃緊出了縱深的線條,聲音幾乎崩潰:「蕭璋……疼……」
「疼就對了!」蕭璋心如刀絞,卡住他纖細的腰不讓他滑下去,強迫自己不要心軟,咬牙一字一頓,「你自找的!」
轟!——
終於,無聲的疼痛劇痛在多重刺激下在腹中炸開,斷腸毒素不合時宜地徹底發作,然而戲還沒演完,還差最後一點。
「你心裡……一直有別人……你又對得起我嗎……」劇烈的疼痛讓曲成溪面如白紙,豆大的汗水如雨下,幾乎是用盡全部的力氣抬起頭,視線越過嶙峋的肩骨看向蕭璋,「我憑什麼要給他當替代品……你有什麼臉說我……」
蕭璋猛然頓住,兩秒後他的暴怒到幾乎咆哮道:「你早就不是什麼替代品!我既然選擇了你,就會真心待你一輩子,你是你他是他,他已經死了!你還活著!」
竟然搬出阿楊?他竟然搬出阿楊!
蕭璋氣到了極點,幾乎頭暈目眩,一開始他是覺得屈漾和阿楊有些相似,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混淆過他對阿楊和屈漾的愛!
斯人已逝的道理他早就明白,所以他才更加珍惜眼前人,他對屈漾這輩子都問心無愧,而屈漾竟然用他水性楊花的三觀來以己度人!
還能有更可笑的事嗎。
那一刻蕭璋只覺得又悲哀又絕望,他和屈漾從一開始就不該在一起,有些天塹一樣的鴻溝,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跨越的。
曲成溪死死咬著牙關,閉著眼睛,蕭璋分不清他是疼,還是單純的不想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