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禪給他洗了澡,又給他換上衣服,最後拉著他一起躺在了大床上,吹滅了燈。
夜色幽深,池清靜靜地躺在床上,背對著明禪,單薄的後背在月光下像是石塑一樣。
明禪就那麼一直盯著池清的後腦,不敢碰他,也不敢說話,他覺得自己是一個罪人,連呼吸都是錯的。
池清會這個樣子持續多久,他不知道。
那種迷茫讓明禪害怕到發慌,他終於忍不住試探地碰了碰池清,在沒有得到反應後,他小心翼翼地抱了上去,池清的身體冷得像冰,就像是一具屍體一樣毫無反應。
明禪地雙臂逐漸用力抱緊他,直到兩個人胸口貼著後背緊密得幾乎毫無縫隙,卻依舊覺得兩個人之間有著天譴般的距離。
忽的,池清說話了:「你知道嗎?」
他說話了!
明禪太開心了,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嗯?」
「明鐸做的事情,你事先知道嗎?」
池清緩緩轉過頭來,深黑的眼睛仿佛寒冰:「你把我帶走和我表白,就是為了把我從那裡引開,對嗎?明家需要給正道一個說法,所以他留我一條命,作出『哪怕池家叛變我們依舊善待池家小孩』的樣子,而你是他的幫凶。」
明禪就像是被雷劈了似的,從頭涼到腳,顫抖道:「我怎麼可能會!……唔!」
嘩啦!——
下一秒池清猛的撲了過來掐住了他的喉嚨,動作之大甚至撞翻了一旁的矮桌!
「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騙我!!」池清瘋狂地掐著明禪的脖子。
明禪拼命地蹬踹著床單,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要生生被他掐斷。
池清憤怒地嘶吼著,那聲音卻逐漸帶了哭腔:「為什麼騙我……我明明那麼喜歡你……」
明禪眼前逐漸黑了下去,他其實可以反抗的,在靈力上他和池清勢均力敵,但是他沒有,這是他欠池清的,無論他做什麼,自己都不會反抗。
這一刻他忽的就明白了明鐸之前意味深長的笑,他早就預料到池清會對自己動手,卻並不出手阻止。明鐸就是想要自己親身體會到池清恨不得他殺死他的憤怒,然後讓他意識到他和池清之間再無可能。
明禪閉上眼睛,淚水滑下,任憑肺部炸裂似的疼痛侵蝕他的意識,然而就在他徹底喪失神志的前一秒,池清猛的鬆開了他。
明禪嗆咳地坐起來,只看到池清踉蹌離開的一個背影——他拿了自己放在門口的劍往明鐸的寢宮去了。
當天夜裡,不出所料,池清被明鐸的侍衛擋住,在經歷一番殊死搏鬥後被打敗,然後關進了山洞牢房裡。
「阿清,吃飯了。」明禪走到了洞穴最深處,把精緻的餐盒放到了正中央的青石桌子上。
桌子上還擺著今早的飯盒,明禪打開一看,裡面的東西一點都沒動過。
「我不想看見你,你的東西我也不會碰。」沙啞的嗓音在黑暗中響起,明禪的心臟一陣劇烈的顫抖,舉著火把照向暗處——池清抱著雙膝坐在牆腳,長發散亂,腳上銬著漆黑的鐵鏈,鐵鏈的另一端死死的焊在洞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