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欽低頭看著他,深遂的眸子宛若深淵:「你以為你拯救他們,他們就會感激你嗎?」
曲成溪左手抵著小腹,身子顫抖得越發厲害,俊美的眉眼露出強忍痛苦的神色。
「你信不信,」沈欽低聲道,「如果有一天你以花月教副教主的身份出現在他們面前,不管你做過什麼好事,他們都會恨不得殺你而後快。」
曲成溪看著他,兩人對視,仿佛有無聲的電流冷然炸開。
下一秒,曲成溪忽的笑了,蒼白如紙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虛弱的艷麗:「那就試試……」
沈欽這麼多年無數次被曲成溪的美貌驚艷,然而這一笑卻讓他心神劇震,那笑容艷麗得像是雪山之巔綻開的紅花,帶著義無反顧的驕傲和執拗,這世間所有的風華都仿佛被他比了下去,沈欽的呼吸幾乎都靜止了。
然而下一秒,曲成溪忽的痛苦的猛然彎腰,噗的吐出了一口血!
「阿漾!」沈欽猛的驚醒!
「你怎麼了?」
他抱著曲成溪,只覺得懷中的人身體中的靈力劇烈的翻攪著,那脆弱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曲成溪雙手掐住小腹,大口大口地向外吐血,像是內臟都被攪碎了似的。
「叫郎中!!」沈欽肝膽俱裂,這一刻他甚至有了和大婚之夜看到曲成溪在他懷裡斷氣時一樣的恐慌感,幾乎能感覺到曲成溪的生命在流逝!
怎麼會這樣!明明只是按了一下肚臍而已,怎麼會嚴重成這樣!
「阿漾!」沈欽慌得聲音都劈了,「我聽你的,我不動城中那些凡人了!你聽見了嗎!」
「來人!!快來人!!——」
……
曲成溪這次當真是比想像中要嚴重,沈欽原以為用了靈藥又輸送了靈力,曲成溪當天下午就能醒來,誰能想到曲成溪這一昏睡就是足足三天。
這期間沈欽寸步不離地守在床邊,內疚得飯都吃不下,幾天下來足足瘦了好幾斤,原本就深遂的眼窩幾乎有些深陷了下去,眼底的紅血絲可怕得連手下都不敢和他對視。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呢?沈欽想不明白,在他心裡早已把曲成溪排到了第一位,為了追回曲成溪他甚至犧牲了自己的左右護法和最得力的長老。之後與正道鬥爭讓花月教壯大的一切努力,也都是為了給曲成溪一個無憂的後半生。
可為什麼,在面對蕭璋的挑釁時,他還會下意識把氣撒在曲成溪身上,想要通過極端的方式占有他,讓他臣服,讓他眼裡只有自己。
明明已經發誓一輩子對他好,再也不傷害他了的。
沈欽苦惱煩躁得發瘋,卻始終百思不得其解,在極度困惑的時候他甚至還問了項超,對此項超小心翼翼地回答:「教主……或許,您真的不懂得怎麼愛一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