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欽魂飛魄散,那蠱蟲只會讓人疼,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怎麼會吐血吐成這樣!
「阿漾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鮮血染紅了曲成溪淡紫色的衣衫,他劇烈地喘息著,抬起被冷汗浸透的睫毛看向沈欽,那一刻沈欽的心臟都停了,他從曲成溪的眼底看出了一種油盡燈枯的感覺。
曲成溪的長髮隨風向後飄蕩,胸口的起伏越發微弱,臉上逐漸呈現出灰白的顏色,月光落在他眼底,光暈仿佛化開一樣散去。
「沈欽……這是你第三次害死我了……」曲成溪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疼了,靠在沈欽懷裡,聲音比風還要輕,「放過我吧,我真的累了……」
沈欽手抖得幾乎抱不住他,他終於想了起來,曲成溪本就在毒藥即將發作的當口,身體最虛弱的時候,腸胃原本就脆弱得像是紙糊的,這個時候用蠱蟲去啃噬,他怎麼經受得住!
「阿漾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沈欽的眼淚打濕了眼眶,緊緊抱著曲成溪聲嘶力竭地四下咆哮,「快來人!找郎中!!」
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這個場景有多麼的似曾相識,上一次曲成溪在他懷裡咽下毒藥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慌得肝膽俱裂。
似乎只有真正的失去,才會讓他醒悟和後悔。
「來人!!——」
然而這一次似乎是真的無法彌補,曲成溪又嗆出一口血,他已經連歪頭的力氣都沒有,血潑灑在他胸口的衣襟上,濺落在沈欽的手背上,那溫度熱得燙手,可他的身體卻一點點冰涼了下去。
「阿漾!阿漾你聽我說!」沈欽的淚水滾落,幾乎語無倫次,抱著曲成溪貼緊他的臉,「如果你這次撐下去,我保證放你走!無論你去哪我都不管!……我,我放你去找蕭璋!我不攔你!」
曲成溪輕輕笑了一聲:「可是……我已經不信你了……」
視線緩緩轉向南方,這一刻曲成溪仿佛聽不見沈欽的嘶吼,只是看著那個方向,似乎在眷戀和遺憾著什麼。
他的嘴唇動了動,淚水無聲的順著臉頰滑落,混合在鮮血里,晶瑩的月光在他放大的瞳孔里一點點化開,仿佛散落的星辰,然後伴隨著靜止的心跳,歸為黑暗。
「阿漾!!——」
與此同時,炎闋宮。
「怎麼還不回來。」崔銘在大廳里來回踱步,頭上恨不得長了草,「明禪去了有半個時辰了吧?就算池清是根扎在地里的蘿蔔,他也該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