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將後面發生的事情完全歸咎於幻境中『蕭璋』的衝動,是不公平的,因為蕭璋本人心中的悸動並沒有因為旁觀而減少半分。
他發瘋似的親吻著曲成溪,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分不清那是幻境中的「蕭璋『在主動還是他自己。
心底里積壓的情緒太多了,思念、不解、憤怒、內疚……
如果我當初沒有放你走就好了,如果當初我追得再緊一些,把你鎖在身邊,你會不會把一切真相都告訴我呢。
一次次地離開我、傷害我,卻又在最嚮往的夢境中夢到我,這算是什麼呢?你到底對我……
水流劇烈翻湧,激烈的衝撞中逐漸發出幾乎破碎的顫抖聲響,在夜色濃稠中逐漸達到從未有過的高點,最後在極致中迸發。
蕭璋抱緊曲成溪軟在他懷中的身體,幾乎要把他融進自己的血肉里,可那一瞬間他卻忽然想哭,心裡慌得厲害。
明明緊密得毫無間隙,可他卻覺得仿佛黑暗中有什麼野獸在覬覦著他懷裡的東西,就算是他用用盡全力抱緊也無濟於事,隨時都要被奪走似的。
***
曲成溪睜開眼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是簡陋灰白的牆。
這並不是地牢里的樣子。
身下的床似乎只是一片硬邦邦的木板,曲成溪覺得後背酸得厲害,下意識挺腰,然而稍一動就只覺得腹中撕心裂肺得痛。
他幾乎是立刻雙手往腹部按過去,然而鐐銬的聲響起,左手傳來緊繃的冰冷感,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左手被銬在了床邊的架子上。
「別亂動。」蕭璋雙手抱臂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冷冷道,「如果你不想被靈力電擊的話。」
曲成溪喘息著聚焦視線,看到了鐐銬上微微閃動的電光。
他單手按住小腹虛弱的笑起來:「蕭無矜,你這真是多此一舉了,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不足以觸發鎖銬的靈力攻擊,你就算是用一根繩子把我捆起來,我也掙脫不了。」
在這種境況下,他說話的語氣依舊非常平靜,仿佛疼痛、屈辱,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麼意義。
蕭璋的腮幫子用力緊咬到崩出了堅硬的線條。
從喚景術里一出來,蕭璋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刻跑到了淮揚,那裡有一位對靈術極其精通的老前輩在江湖上享譽已久,他必須要確認,曲成溪是否有篡改喚景術的可能。
「一般來說喚景術會調動出被施咒者心裡最渴望的生活場景,幾乎無法造假。」老人是這麼對蕭璋說的。
「幾乎?」蕭璋追問,「所以說有例外?」
「如果靈力強大到一定地步的話,理論上是可以的。」
「那麼……如果被施咒者是天境四層呢。」
老人深邃的眼睛透出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光:「我說了,理論上可以,只要是天境以上都問題不大,更何況是四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