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蘇蘊宜從抽屜中另取出一疊麻紙,與藤紙擺在一處,顯然藤紙要光滑勻細得多。
倚桐將紙小小撕開一角,搓拈纖維,訝異道:「這紙倒是與女郎平日所用的一樣!」
蘇蘊宜接過那張旁人假造的信件,冷笑,「蘇蘊賢與我皆曾在衛夫人門下習字,我會仿字,她自然也會,她前日才來過我院中鬧事,今日就我就收到這麼一封錯漏百出的信——她打量著我是傻子不成?」
「砰」的一聲,她重重將信紙拍在桌案上。
倚桐問:「女郎覺得是七女郎在背後搗鬼?」
蘇蘊宜正要說「不是她還有誰」,卻突然想到當日同蘇七女一道來的,還有個蘇長女。
蘇長女與蘇七女不同,蘇七女看不起庶女,時常掛在嘴邊,而蘇長女對於庶女的輕鄙,滿滿的裝在心裡,還會透過她那雙冷冷淡淡的眸子,如飛塵一般散在旁人身上。沒什麼重量,卻無處不在。
……會是蘇長女嗎?
蘇蘊宜想到蘇長女那副故作高潔、目下無塵的模樣,一時猶疑。她轉了轉眼珠子,吩咐倚桐道:「我再寫一封信,你拿了信和銅板給寶兒,請他送出去,再著人跟著他,看他究竟與誰接的頭。」
倚桐應是而去,蘇蘊宜則找出收著的那些世家郎君們給自己寄來的滿滿一摞信,從中細細翻找,她記憶甚佳,什麼人在什麼時候寫了一封怎樣的信,她都能記個大概。一摞信翻到底,她確信自己少了一封,裡頭寫的應是虞越給自己寫來遙寄相思的一首詩。
不多時,倚桐也回來了,附在蘇蘊宜耳邊道:「寶兒拿了信,才出後門便又拐了回來,將信悄摸給了家裡的一位小婢,桃葉看得分明,那小婢確是七女郎院中的人。」
果然是蘇七女!
蘇蘊宜緩緩起身,眯眼看著窗外的日頭,「她倒真出息了,竟想出這樣的毒計來坑害我。」
如今流民四散,吳郡紛亂,如她這般手不能提的世家女郎若是被哄騙出門,會發生什麼簡直都不能想。
倚桐也是愈想愈後怕,問:「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七女郎竟變得這樣歹毒,女郎必得拿了信告到主母面前,給她一個教訓不可!」
蘇蘊宜心裡怒火直燒,可面上反倒愈發鎮定,她搖了搖頭,「蘇蘊賢必然不會承認自己做過此事,縱使拿了寶兒等人的口供,她也可以反咬一口說我污衊。」
倚桐不免一時忿忿,可打量著蘇蘊宜的臉色,倚桐便知她心有成算,忙問:「女郎可是有了主意了?」
「她不是想害我麼,我給她這個機會。」
蘇蘊宜道:「倚桐,你去給蘇蘊賢遞個口信,就說我約她在後院賞魚,再把這封信一併送去。」蘇蘊宜將那封偽造的信件輕輕放在倚桐掌心,輕蔑道:「料她不敢不來。」
那封極為眼熟的信紙擺在桌面,而桌前坐著花容失色的蘇七女。
自己用來陷害蘇蘊宜的信僅在半天之後就回到了自己面前,縱使跋扈如蘇七女,此時亦是心虛膽怯,紅潤的臉龐也變得僵硬慘白。
偏蘇蘊宜的侍婢還微笑著說:「七女郎,我家女郎正在後院等候您一同賞魚呢。」
蘇七女勉強讓自己把視線從那封信上移開,結結巴巴道:「告訴五姊,我……我更衣後即刻就去。」
眼見那侍婢轉身離去,蘇七女的貼身侍婢忙道:「女郎,五女郎必然是察覺到了什麼,咱們怎麼辦?要不……要不奴婢去告訴長女郎?」
「不能去!」蘇七女一把拽住她,眼裡慌亂異常,「蘇蘊宜她此刻就在院中等著我,若我遲遲不到,說不定她一扭頭就告到陳氏那裡了!陳氏一向不喜我,蘇蘊宜又能言善辯,若她真將戕害自家姊妹的名頭扣到我頭上,我便完了!」
侍婢急道:「可這分明是長女郎出的主意,女郎不過遵從而已!」
蘇七女苦笑,「可誰叫信是我寫的,也是我叫人送的,查來查去,都只能查到我頭上——總不能教我親口供出阿姊吧?」
侍婢正欲說話,心裡忽然「咯噔」一聲,遲疑著道:「女郎,你說……長女郎此舉,不會從一開始就是打的讓您替她背鍋的主意吧?」
第8章
「不可能!阿姊可是我的親姊!」
蘇七女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可緊接著,一股後知後覺的心寒漫上來,蘇七女忽然莫名打了個寒顫。她不敢深思,只得硬著頭皮道:「無論如何,先去會過蘇蘊宜再說。」=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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