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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七郎聲音低沉嘶啞,他的眼眸在微暗的車廂內閃爍,仿佛暗流涌動。連帶掰著蘇蘊宜肩膀的手也愈發用力,她卻渾然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怔怔地看著他,「你……什麼意思?你能娶我?你族中親長能同意嗎?」

「我族中已經沒什麼親長了。」裴七郎嘆了口氣,將蘇蘊宜擁進懷裡,貼著她的耳畔低低說:「家族曾遭逢禍事,族人死傷殆盡,以至於大權旁落,如今竟為家僕所掌控。」

蘇蘊宜越聽越糊塗,腦子裡有如一團亂麻——什麼家族家僕,河東裴氏那樣的豪族,人才輩出,怎的在裴七郎口中卻人丁凋零,還能被家僕踩在頭頂上?

她惱怒地瞪著他,「你是不是又騙我呢?」

「沒有騙你,都是真的。」裴七郎道:「我父親曾試圖剷除家僕,卻反被家僕算計身死,諸多兄弟,也陸續夭折,只有我一個被斷言活不久的藥罐子,被推上家主之位,病怏怏地撐到了今日。」

「說是家主,不過是家僕手中的傀儡。我自不甘心,經年來多番籌謀,也都是為了推翻那家僕,奪回權勢。」見她聽得發懵,裴七郎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後面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等到來日剷除了家僕及其黨羽,我便娶你為妻。」

蘇蘊宜皺著眉沉思了很久,忽然覺出一點不對勁來,「怎的你娶妻還需要經過那家僕的同意不成?」

輜車車簾隨風掀動,裴七郎的臉也跟著晦暗不明,他緩緩說:「因為我如今尚有正妻,便是那家僕之妹。」

他說完,緊緊盯著蘇蘊宜,生怕她要大哭或大鬧。可蘇蘊宜只是沉下了臉,冷冷道:「你若一早言明你有正妻,我根本就不會去招惹你。」

裴七郎正欲解釋,手背上驀地劇痛,竟是蘇蘊宜抓住他狠狠咬了下去。他先前氣急之下用拳捶牆本就受了傷,此刻不由鬆了手,而下一瞬,就見蘇蘊宜如飛鳥一般往車外撲去。

車輪滾滾,若是就此掉下去,多半要受不輕的傷,若是再倒霉些,腦袋磕上路邊的石頭,生死都難預料。可蘇蘊宜不管不顧,方才裴七郎說他已有正妻的那一瞬,她只覺心臟仿佛被撕裂一般,疼得她眼前一黑,腦子裡空餘一片白茫茫,只有一個念頭在上下跳動——我要離開他!

暗衛原在前頭駕車,忽然身後「砰」的一聲,竟是蘇女郎撲了出來,幸而她雙手被縛行動不便,很快又被郎君從後抱住,「宜兒你冷靜點!聽我說完!」

而蘇女郎就像瘋了一樣掙扎蹬腿,「你給我滾!姓裴的你這個混帳!我不許你再碰我!」

裴七郎臉上挨了好幾下,勉強壓制住蘇蘊宜,仰頭嘶聲問:「怎麼還沒到地方?!」

暗衛只好用力抽鞭子,「郎君暫且忍耐,就快到了!」

沒辦法,裴七郎只好拖抱著蘇蘊宜回去。蘇蘊宜滿臉漲紅,氣喘吁吁,一雙冒著火星子的眼睛瞪著他,像只倔強的猞猁,若她是個有絨毛的,此刻後背上的毛一定高高炸起了。

小心翼翼地伸手,裴七郎給她順著毛,道:「你也太大膽了,就這麼跳下去,萬一受傷怎麼辦?」

「便是死了,也與你無關。」蘇蘊宜從喉嚨深處擠出古怪的嘲笑,「你還有臉斥我見異思遷,我至少尚未婚配,不是以有夫之婦的身份同你勾勾搭搭。」說完,她背過身去,眼淚悄然滑進散亂的烏髮里。

「同那人成婚,是我此生最為羞辱之事。」

裴七郎的聲音在背後低低響起,他咬牙切齒地說著,字裡行間都仿佛沁著血,「我根本不願娶她,是她那兄長硬按著我同她禮成,那年我才十三歲。」

被武將蒲扇大的巴掌壓在肩頭,膝蓋顫抖許久,終是無奈跪地,幾乎是被按著腦袋走完了整場婚禮。

刻入骨髓的恥辱感,直到現在想起,裴七郎都忍不住恨得發抖。

蘇蘊宜的後背微微動了一下,卻沒有說話。

「這麼多年,她的房間我一步都沒有進去過,更勿論近她的身。」敏銳地察覺到蘇蘊宜的一絲動容,裴七郎乘勝追擊,如往常一般將手搭上她的腰身,把人往自己懷中攬。

「他家送來的其餘姬妾,我也不曾看過一眼,只放在她那裡當伺候她的侍婢……宜兒,從始至終,我就只有你一個而已。」裴七郎輕輕把人翻過來看著自己,「你隨我去建康吧,早晚有一日我會廢了她,立你……扶你為正。」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蘇蘊宜的臉,期盼她能露出一絲脆弱與心軟。

可是蘇蘊宜沒有,她睜開眼,眼底清明一片。

她看著神情緊張,甚至隱隱含著哀切與祈求的裴七郎,忽然感覺很疲倦,她輕輕嘆了口氣,「算了吧,你就當行行好,放過我……我也放過你。」

第47章

車輪猶自轉動不休,車廂內卻陷入死寂,連空氣都一時凝滯。

一聲低笑響起,在此刻顯得格外陰森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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