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臉上的笑意加深,「朕聽貴嬪說了你出言相助她一事,很不錯,你當先是我大錦的長公主,其次才是魏桓之妻。」
「是,昭華謹遵皇兄之命。」因記著要舉薦潘靈兒一事,昭華不敢再像之前那樣為了魏桓和裴玄硬頂,好聲好氣地應了,又故意提了不少和裴玄兒時相處的回憶,眼見皇兄神色愈發柔和,她小心翼翼地試探道:「……說起舊事,不知皇兄還記不記得,曾有個潘姊姊,和我們十分要好的。」
說話間,她一瞬不瞬地盯著裴玄,可他臉上丁點兒多餘的表情都沒有,只是淡淡道:
「哦,好似是有那麼個人吧。」
「皇兄真是貴人事多,竟忘了潘姊姊。」昭華乾笑了笑,「當年她被先皇后賜婚,不得已要出宮嫁人時,你還哭著不讓她走呢。」
式乾殿內寂靜一片,在長久的沉默之後,裴玄不過輕輕丟出一句「是麼」便再沒了動靜。
昭華也只好自顧自繼續說:「她嫁的中書通侍舍人陳平,於去年病逝了,陳氏族人見她寡居,便刻意磋磨她……小妹憐她年少守寡,便將她接到我名下別院中,前幾日提起少時,她說,她說……」
覷著裴玄漠然冷淡的神情,昭華雙手緊攥成拳,尖尖的長指甲刺入掌心,她硬著頭皮一口氣道:「她說她十分思念陛下,想求個恩典,入宮覲見陛下。」
龍涎香從博山爐頂裊裊升起,裴玄的聲音也如紫煙般飄渺,「朕記得,陳平仿佛是去年年前沒的?」
「這……皇兄博聞強記。」
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裴玄道:「如今八月未至,滿打滿算不過半年多的功夫,潘氏就守不住了?」
「非是如此!是陳氏族人苛待,她才不得已離了夫家。又惦念著對皇兄的一往深情,這才……才……」隨著裴玄的目光逐漸銳利,昭華的聲音也愈來愈小。
「一往深情?」裴玄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昭華,潘氏出嫁時,你應當還在宮中,是不是?」
昭華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嘴唇囁嚅著道:「……是。」
「那你可還記得,潘氏出嫁前,發生了什麼事?」
昭華一頭霧水,只是迷茫地看著裴玄。他嘴角的弧度驟然抹平,陰雲密布於眉眼間,冷冷道:「那時朕舊病復發,纏綿於病榻數月,多少御醫來看過,都說朕活不過當年。父皇有意為我定婚沖喜,原本定下的人選,昭華,你猜猜是誰?」
像是想到了什麼,昭華的眼瞳一時震顫。
裴玄笑道:「正是你那位好姊姊,潘靈兒啊。」
右手抬起,在桌案上輕敲了敲,裴玄半垂眼帘,淡聲道:「朕當時是個將死之人,她不願嫁,理所應當,為了避禍轉而去求了先皇后出宮嫁人,也無可厚非。只是時隔多年,還來提什麼往日情分,未免過於可笑!」
昭華被刺得滿面通紅,卻還倔強地小聲說:「當年的事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如今陳平早逝,潘姊姊也是吃過苦頭了,她心裡存著愧疚,重回皇兄身邊也不過是想贖罪罷了,皇兄縱使不願,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朕咄咄逼人?」裴玄冷嗤,「倘若魏桓有這麼個想回他身邊『贖罪』,你可會欣然接受?」
「他敢!」昭華下意識地尖叫,待對上裴玄嘲諷的眼神,怔了一怔,又不免惱怒地說:「此事與魏桓又有何干?他一向忠君愛國,皇兄實在大可不必將他視為眼中釘一般!」
「魏桓忠君愛國?」
這簡直是裴玄此生聽過最大的笑話,他死死盯著昭華委屈的表情,竟愕然察覺她是真心這麼以為的。當下胸口劇烈起伏,咬著牙道:「你叫他將兵權交出,自請辭官返鄉,朕便信他是真的忠君愛國。」
「皇兄!今日我來是說潘靈兒的,你為何老是要提魏桓?」
「裴道黎!」
自得了封號之後,極少有人再喚昭華的閨名,眼見皇兄勃然大怒,竟直呼自己的名姓,方才還理直氣壯的昭華也不由一時怔忪。
裴玄面沉如水,一字一頓道:「你姓裴,不姓魏。倘若沒了大錦,沒了朕,你在魏桓眼裡,就什麼都不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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