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珏漸漸平靜下來,她抬起胳膊將時渠按回地毯上坐好,
「明天,陪我一起去看看我爸媽吧,時渠。」
「好啊,需要我做什麼準備嗎?」
「嗯——」溫珏想了一會兒,向她伸出手,「把我從地上拉起來,腿麻了。」
時渠照做,扶著她一瘸一拐到了臥室門口,看看時間,十一點半:
「早點睡吧,好好休息。」
「誒,等等。」溫珏扶著門框,拉住她,「所以,你為什麼都不用上課的啊?」
這怎麼還CallBack。
時渠心裡慌得一塌糊塗,但是困意使她的面部肌肉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僅憑加快的語速,誰也不能斷定她在說謊:
「出了點狀況,我被迫停止學業了。但是!我的專業能力還在的,依依的家教這份工作我絕對可以勝任!」
「行吧。」溫珏關上門,又拉開,「明天早上九點,起床。」
嚇得時渠趕緊跑去睡覺。
第二天一早,也不是太早,溫珏帶著時渠和柳依依出現在療養院。
溫珏的父親溫鎮方,曾是落海市的市長,溫珏出生時他已經快四十了,溫珏被綁架那年,是他在任的最後一年。
溫珏的母親原萊,曾是記者,生溫珏時就引發過舊疾,身體一直都不太好。
溫珏失蹤將近一年,二老動了所有能用的人脈和資源,任是夜夜難眠心力交瘁。溫父愁得中風在醫院裡躺了半年。
在幫溫珏復健的那兩年裡,柳華對兩位老人也極盡照顧,包括為他們找到這家療養院。
溫珏恢復工作前經常會來看他們,工作後就只有周末才來。
療養院裡環境很好,樹特別多,時渠一路走進來滿眼都是綠色,清新得她都有點不適應。
所以當走廊邊槐樹下出現一個熟悉的人影時,她眨了好幾下眼睛才敢確定——這是李周吧?!
此時距離大結局的槍戰已經過去了一年多,他坐在輪椅上,脊背依然挺得筆直。
毫無疑問,時渠是佩服李周的。十五年的追蹤,他表現出了一個刑偵人員高超的專業能力和非凡的身心素質,是整個專案組的主心骨。
可時渠也忍不住怨他。二十餘年,他從不曾對溫珏表明心意。時渠有時候忍不住想,要是溫珏復健的那兩年他不是默默守護,那他們會是什麼結局?
反正肯定不是現在這樣,遇見了,寒暄問候,總透著一股彆扭感。
他們曾經可是戰友啊。
李周在她們來之前正好和護工說完話,他的輪椅停在槐樹下,黑漆漆的金屬上跳躍著太陽投下的光斑,原來是起風了。
「溫叔和原姨的情況很好,昨天還和同院子的張姨下了半下午棋。你好好工作,別太擔心。」
「我會的。謝謝啊,李周。」
「這有什麼好謝的。叔叔阿姨看著我長大的。你進去吧,走了。」